首頁 > 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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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拾階走上了二樓後,他輕手輕腳地推開兒童房,走到床畔,凝看著兒子純真無辜的睡顏,他像只小貓味般發出細細的鼾聲,模樣可愛極了,難怪人家會說小孩是個天使。

  小傑的確是他生命裡的天使,一個擁有他的血緣的天使。

  「小傑,對不起。」他坐在床沿,摸了摸兒子軟嫩的臉頰,心痛苦地緊揪著。

  替小傑蓋妥棉被後,易行浚回到臥室裡,瞧見詠橙身上還穿著今晚赴宴的洋裝,蜷縮在貴妃椅上。

  他拉起一條薄毯,輕輕地覆在她光裸的手臂上,避免她著涼了。

  傻瓜。他在心底輕歎著。

  他心疼地以手指輕刷過她的臉頰,眼底儘是無奈與心疼,如果她不要這麼溫柔、不要這麼完美、不要愛他這麼多……也許他心底的愧疚就能少一點。

  「你回來了?」詠橙幽幽醒轉,睜開朦朧的雙眼。

  「嗯。」他斂去眼底的情感,徉裝淡漠地別開眼。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但你都沒有接……」她由貴紀椅上坐了起來,凝望著他偉岸的身軀。

  「我在忙。」他拉鬆了領帶,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談分開的事。

  這個世界上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便是她和小傑了,而他非但沒有盡到保護他們的貴任,反而讓兩人曝露於危險之中。

  「那也該事先打通電話給我,小傑因為你沒來很失望,明明很想吃蛋糕,但看到上面有我們的娃娃頭像,就忍住捨不得吃。」她朝他柔柔一笑,走到他的面前,體貼地替他拉下領帶。

  「現在蛋糕還放在冰箱裡,他一直吵著要等你回來切蛋糕,我哄了好久他才肯去睡覺……」她伸手替他解開襯衫的第一、二顆鈕扣,如同以往般閒聊著家中的大小瑣事。

  他神情微頓,她愈是溫柔賢淑,他愈是痛恨自己。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他煩躁地瞥看她一眼,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僵住了。

  愣了愣,抬眸望向他別開的俊臉,表情有些困惑。

  「你說什麼?她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說你很吵,可不可以安靜個幾分鐘!」他粗著嗓子低斥道,瞧見她臉上那副怔忡迷惘的表情,硬是狠了心。「我已經受夠了你整天在那裡叨叨絮絮一些無聊的瑣事,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跟小傑今晚做了什麼、吃了什麼!」

  「你怎麼了?」她一臉震攝,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來,別說吵架了,他一次都沒有對她凶過,連說重話也沒有,如今這嫌惡的語氣,教她整個人傻愣住。

  「我累了。」他強迫自己用一種硫離、不帶感情的口吻對待她。

  「那你要早點休息嗎?要不然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她直覺的反應是他工作太累了,才會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我對我們的關係感到厭倦,我對扮演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角色感到疲累,我受夠了這一切!」他眼色犀利,口氣嚴唆地說。

  「扮演?」她的心口緊縮著。

  「這幾年,我都一直在扮演著父親和丈夫的角色,但現在我受夠了這種生活了,我受夠這種不舒心快活、沒有自由的日子,我受夠你和小傑了,我真後悔讓你生下小傑——」

  啪!

  一個響亮的耳刮子,落在他的俊臉上。

  她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掌心,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動手打他。

  「對不起……我……」她的眼底浮上懊悔的淚光,啞著聲音說:「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只是你不該這樣說小傑,他是我們的孩子……你說這些話很傷人。」

  「但這卻是我心底真正想說的話。」易行浚強迫自己要對她再殘忍一些,唯有令她心碎,將她狠狠地逼離他的身邊,才能保護地和小傑。

  「你……」她隔著朦朧的淚眼瞅看著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才一天不到的時間,他會忽然像變個人似的?「行浚,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累了,你聽不懂嗎?我受夠你和小傑,受夠這個家了!」他冷下俊容,壓抑住想緊緊摟住她的衝動。

  「不可能……不可能……」她搖搖頭,內心莫名地顫悸。「你是不是故意先鬧我,然後再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

  她為他反常的行徑找理由,始終不相信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的男人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我沒有任何驚喜要給你。」他的臉色緊了緊。

  「過幾天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的紀念日,……你今天不是還訂了餐廳要慶祝這一切嗎?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我嗎?」她眼色惶然地望著他,眼淚不聽使喚地掉下來。

  「那一頓失約的晚餐就是我送給你和小傑最後的禮物。」他沉聲道。

  「最後的禮物?」她愣愣地眨著濕潤的長睫,完全無法接受他疏離的轉變。

  明明前一晚,他們才恩愛纏綿,承諾要永遠陪伴在彼此的身邊,為何現在她成了他不要的負累?

  「我們離婚吧。」他傲然地轉過身,用一種極度淡漠的語氣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在決定別人的命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此刻的心宛如火焚刀割,痛不欲生。

  空氣宛若凝結了一般。

  她頹然地跌坐在床沿,任憑淚水溢出眼睫,模糊了視線。

  她彷彿從天上跌到冰谷底,腦海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她是在夢境裡吧?否則他怎麼會提出如此殘忍的決定?但若是在作夢的話,為什麼心痛的感覺會是如此清晰劇烈呢?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這個遊戲不好玩……」她搖著頭,慌亂地哭喊著。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想離婚。」易行浚強迫自己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來,霸道地箝住她瘦削的肩膀,逼視她面對他冷戾的眼光。

  「可是……你上個星期才跟我說,要和我再生一個寶寶當作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的紀念品……」她哽咽地說,眼淚愈流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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