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問君被他說得心頭震動連連,臉上有些發燙。不錯,她在他面前是有些手足無措了。為何朝堂上下的文武百官和皇親國戚都不曾讓她動搖,唯獨一個小她兩歲、手中無權的小皇子,卻讓她如此心煩意亂?
她的心,真的有她自認的那般堅定嗎?
見她目光閃爍,似是陷入沉思,他又展顏一笑道。「好了,那兩人師父不喜歡,我領回去就是了,可我帶來的酒師父總該留下吧?徒弟還沒有正式行過拜師禮,這酒就算是送給師父的束修如何?」
一提到酒,她立刻就想起當初讓自己差點醉得誤事的櫻桃酒,不禁連忙婉拒,「本相不擅飲酒。」
聖懷璧又看穿她的心思,笑道。「師父放心,這酒不是櫻桃酒,只要不多飲,是不會讓人醉的。」
令狐問君聽出重點,皺眉說。「那日是殿下設計陷害我喝醉?」
他頑皮地眨眼,「誰讓你非逼著我那麼早起床!可是喝了櫻桃酒還能辰時之前起床的,我只見過你一人哦。」
他反身從桌上找了一對茶杯,自帶來的小酒壺中倒出酒來。
雙手將一杯奉到她面前,道。「丞相大人如果想與我修好,就得先飲了我這一杯,否則你知道我這人向來心胸狹窄,容易記仇。」
又是明擺著在威脅她。她掂量著,無論如何,今日先把這小魔頭哄走再說,以後吩咐門房再不許放他進來,朝堂上也遠遠躲看他就是了。時間一長,等他厭倦看她這張冷臉,想必自覺無趣,也就不會再和她過不去了。
於是她接過杯子,雙手平伸道。「謝殿下送酒。你我都是為了聖朝的大局安穩,但願君臣同心,四國和睦,也不枉各位先祖的苦心。」
她仰首飲盡這杯酒,果然不似先前那杯櫻桃酒濃烈,只淡淡的有一點酒意,還有點酸甜,才良好喝。
「這是梅子酒。」聖懷璧清亮的眼睛看著她,款款地說。「知不知道我為何要送師父酒喝?」
令狐問君的眉一沉,「殿下不是說將此當作束修?」
他壞笑道。「因為我喜歡看你唇上沾上酒液後的紅潤,似是淬在冰水裡的!一樣好看。」
就知道他沒辦法正經多久,她憤而丟下杯子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向懷中。
「鬢舞欲迎眉際月,酒紅初上臉邊霞,一場春夢日西斜。師父可曾聽過這句詞?」他從後面摟住她的腰,濕熱的嘴唇壓著她的鬢髮,帶著幾分酒香。
「淫詞一曲,我素來不去沾惹。」她恨得奮力掙扎,但他有意無意的扣住她腰上的一處穴道,竟讓她使不出半分力氣。
聖懷璧輕笑出聲,「我早說過師父是個「正人淑女」,可你不去沾惹這些艷詞,為何要來沾惹我?」
「我已願意承認錯了。」他抓得她太緊,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心跳得厲害,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覺襲來。
「晚了。」他繞過一臂托起她的臉側向自己,那妖孽般的明陣閃爍著危險的笑意,「徒兒準備一輩子纏著師父,讓您後悔一輩子。」他輕輕壓住她的唇,不怕她掙扎,因為知道她掙不開自己的手掌心。
舌尖勾開那潤澤火燙的唇瓣,直取其中,靈舌引逗,逼得她難以喘息。他本高她半個頭,但是因兩人貼得這樣緊密,她的心跳聲他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的心跳得極快,亂得無法數拍。
終於又逼著她花容失色一次了,看她日後還敢小覷他不?
他志得意滿地笑著,將她吻得更深,似是有點沉溺於這種感覺了,她青澀得連胭脂都沒有塗抹的紅唇竟然如此吸引他就如她當時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那一臉的肅穆幽涼與她不同於尋常女子的風姿,立刻就抓住他的眼。
青竹般的女人,冰肌玉骨、清涼無汗的美麗外表,或許算不得傾國傾城,卻極是耐看;寧折不別,冷靜沉穩的性子勾引得他總想好好逗弄,偏偏以往每次和她說話,她就聰明地避開。
這一次,她主動招惹了他,就別怪他纏上她,此後她再想甩脫可就難如登天了。
驀然間,堂外兩聲慘呼驚破了堂內的春夢旖旎,兩人乍然分開,只見大門打開,門外那兩名美男子竟然都倒在血泊之中。
兩名黑衣蒙面的男子竄入大堂,左右看了一眼,長劍一指,便喊了聲,「殺!」
聖懷璧心頭一緊,黑眸中方才蕩漾的春意早已消失無蹤,他冷笑一聲,眉宇間殺機頓閃,整個人似是一把美麗的殺人利劍,隨時即可出鞘。
但就在此時,原本剛才已經身子軟得快站不住腳的令狐問君,忽然將他向後一推,然後閃電般從桌下抽出一柄不知幾時藏在那裡的利刃,身姿飄逸的刺向那兩人。
他愣住,不知道令狐問君竟有這樣好的功夫,一人對敵兩人尚且游刃有餘。
猶豫了一下,他沒有想好自己是否要上前助陣,但就在此時,原本看起來令狐問君略佔上風的形勢驟然大逆轉--那兩人雙劍合璧,劍氣暴漲,一下子將她的身影裹挾在劍光之中。
聖懷璧知道事情不妙,他手指在腰上一拍,一柄金絲流雲劍自腰帶中抽出,落於他掌中。
他方要加入戰局,突然劍光之下血光四濺,那兩名刺客悶哼一聲,同時向後翻身倒地,兩人的胸前頸下都已出現利刃割開的傷口,鮮血一滴滴往外流淌。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爬起身向後直退,騰身躍出牆頭時,還有血珠飛濺四周。
聖懷璧長長吐出口氣,心中大喜,笑道。「好啊,丞相大人原來還是武林高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那兩人……」
他話音未落,突然覺得事情不對--只見令狐問君臉色蒼白地緩緩轉身,一身的血跡斑斑,似是不僅從那兩人身上濺到的。
他飛身而至,她手中的短刃「噹」的一聲落地,手掌上肆意奔湧的鮮血將她整個衣袖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