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這裡是否有個叫張諾的修撰?」令狐問君與他同進房內,屏退左右之後才小聲開口。
聖懷玥笑道。「老張?當然有,上次他和我去工部時不是還碰到你了?當時我給你引薦過此人的,怎麼你的忘性竟這麼大,現在又來問我?」
「我依稀是記得當時殿下身邊的那人是叫張諾,只是不敢肯定。」她皺眉問。「殿下肯將此人帶在左右,是否瞭解此人?」
「怎麼?」聖懷玥聽她這樣一說便覺得不對,也警覺地問。「難道老張出事了?」
令狐問君答道。「此事事關機密,我只和殿下說,請殿下切勿外傳。不久之前,兵部員外郎邱朕東突然被殺,這件事二殿下是否聽說過?」
「是略有耳聞,但是聽說兇手還不知下落。」
「是,但如今有線索說,這兇手可能和張諾有關。」
他嚇了一大跳,「老張殺人這怎麼可能?他向來忠厚老實,膽小如鼠的,再說,我也沒聽說他和邱朕東有什麼交情啊。」
她正色道。「但是邱朕東去世之前最後去見的人就是這張諾。而且據查,邱朕東死於中毒,所以這毒藥很可能是在他見張諾時被暗中所下的。」
聖懷玥緊皺雙眉,半晌無語,「丞相,抓人要憑證據,老張這個人在翰林院兢兢業業十幾年,驟然說他與兇案有關,我實在不敢相信,你若沒有鐵證,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
令狐問君點頭,「我知道殿下心胸坦蕩,也不敢相信手下會有那心懷巨測的歹徒,我正因心中沒底,所以才先來問殿下的意見。我想先單獨與張諾見一面,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來,最好此事就別驚動到刑部和令狐衛,以免在科舉大比時影響了翰林院上下的心情,甚至讓殿下為難。」
他尷尬地向她拱拱手,「多謝丞相這樣體諒我的難處,顧及我的面子。太子之事遲遲沒有定論,戶部上下已經是一盤散沙,父皇為這事大病一惕,心力交瘁。若是我這裡再出了這等歹毒兇徒,我真不知該如何向父皇交代此事。」
「陛下那邊我暫時也不會告知他,就是為了讓陛下好好養病,而且這件事也許只是私人仇怨,無礙國家大事,也不必去煩擾陛下了。哦,對了,還有四殿下那裡,這件事我也沒有告訴他,二殿下也請同樣對他守口如瓶。」
聖懷玥有些訝異,「怎麼?此事還與他有牽扯嗎?」
令狐問君苦笑道。「有沒有牽扯倒不重要,只是你知道四殿下那個脾氣,我這邊的事情他老是要插上一手。因為之前他曾懷疑是邱朕東指使刺客去刺殺我,並砍斷了我一指,所以他一直為此耿耿於懷,說是一定要嚴懲兇手,若是讓他知道又有了新的線索,只怕……又要鬧個雞犬不寧。」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和四弟……是不是……」
她忽然雙頰緯紅,倉皇似的起身說。「那這件事就照我和殿下商議的先按兵不動,若有新消息,我再來通報殿下,請殿下萬萬嚴守此秘,勿使他人知道。」
他鄭重承諾,「丞相放心,你如此摯誠待我,我又豈能不承君之意?倘若張諾真的違法殺人,那便聽憑丞相發落,我絕不會護短遮掩。」
令狐問君長出一口氣,笑著拱手回禮道。「多謝二殿下,如此我就可以放心去辦此案了。對了,六部之中,殿下無論要錢要糧還是要人,差人去丞相府說一聲即可。」
聖懷玥一笑,「那我也先多謝丞相了!」
第十章 毒殺(2)
徐謙從來沒有到過雀靈苑,一來他所負責偵辦的案子沒有一樁與此地有關,二來他對男寵向來沒興趣,所以也沒有必要和這裡有任何交集。但是今天突然被四皇子傳召到雀靈苑來,令他看實困惑。
聖懷璧這位皇子,以前和他從沒正式見過面,連點頭的交情都沒有。雖然聽說四皇子現在是協理兵部事宜,但他隸屬聖都九門總督衙門管轄,所聽命的上級應是令狐衛,與四皇子依舊沒有關係,他實在想不透四皇子能有什麼事要特意把他找來?
徐謙見到聖懷璧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位極為精明不好惹的主子。他閱人無數,平日問案查案往往要在第一眼就做出判斷,因此看人幾乎成了他的本能,當聖懷璧一臉笑吟吟地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卻心底一寒,有種不妙的感覺,他立刻就意識到今天可能要惹麻煩了。
「徐捕頭,久聞大名了。聽說您是聖都的第一名捕,多少大案都是由您偵辦破案,實在是我們聖朝不可缺少的棟樑之才啊。」
聖懷璧一開口就是不著邊際地一番讚揚,他越是笑得燦爛,誇得美妙,徐謙就越是覺得心中忐忑,尤其是對上對方那雙美得有幾分妖艷的桃花眼時,他心底的寒意更從背脊直往上窗。
「四殿下特意傳喚屬下,不知道是有何差遣?」他素來小心,但知道在這四殿下面前繞圈子也沒用,還是開門見山說話為好。
聖懷璧斜睨看他,笑咪咪道。「徐捕頭,聽說你最近和丞相走得很近啊,不知道在忙什麼案子,可不可以也和我聊聊?」
徐謙一聽他問的是這件事,當然記得令狐問君的叮囑,豈敢和他說實話,只好回答說。「稟告四殿下,不是屬下目中無人,故意隱瞞,實在是承相早已交代過,此案未能偵破之前,不得告知第三人,屬下職責所在,請恕……」
驀然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他的下巴上,剛才那雙還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忽然逼近眼前,宛若春水凝結似冰,犀利如刀,「別和我打官腔,我要聽實話。」
徐謙也是見過風浪的人,可卻怎麼也沒想到聖懷璧竟說翻臉就翻臉,他征了一下,又鄭重其事地說。「四殿下,屬下既然已經向丞相許諾保密,便絕不會透露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