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楚風看著眼前的人兒,聞著滿室湯藥的怪味,一時還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傻傻發呆了一會兒,才想起昨夜那場永遠打不完的戰爭。
此刻他身上的咬痕、抓痕正隱隱作疼著,可說全都是拜她所賜。但現在他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心想這丫頭本來還那麼潑辣、撒野,這下卻溫馴得像只小白兔,真是莫名其妙!
聶楚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第一次仔細地端詳她……嗯,其實還挺時愛的嘛!只要她不咬人、不打人、不踢人的話。只是……她的唇都紅腫了,看來昨晚被他"餵藥"的結束很慘重,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嘴唇,有股說不出的微妙觸感。
她怎麼這麼燙?聶楚風皺起眉頭,發現她體溫高得嚇人,全身還微微顫抖著,這笨丫頭一定是發燒了!誰叫她昨晚一直不肯喝藥,現在她背上的傷口可能又裂開了,再加上這麼嚴重的發燒!呵惡,她該不會這樣就給他死了吧?那可為為不行,他還沒玩夠呢!
"來人啊!"他猛地坐起身來,吆喝躺在地上的傭人,一個丫環勉強睜開眼睛,朦朧中只記得要回答:"啟稟小王爺,膳房還沒熬好藥,請再稍等……"
"你們這些混帳,還睡?快給我我大夫來,要是我的獵物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活命!"聶楚風大吼道。傭人們聽見小王爺吼叫的聲音,個個都像被潑了冷水一樣醒了過來,還忙應了聲,趕緊跑出"梅居"去通報。
聶楚風抱起唐雨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越發焦急了起來,索性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我要帶她到『風閣』,把大夫叫到那裡去!"
"是!"幾個收拾善後的丫環回答道。
聶楚風抱起唐雨辰時,覺得她又輕又小,就像朵落花一樣,這讓他更加不安了,他可不能讓她這麼簡單就死掉,因為他們的戰爭還沒分出勝負呢!
一陣匆忙的混亂之後,唐雨晨終於被安置在"風閣"的臥房裡,聶楚風正一臉憂心地在床邊看著她,不時轉向傭人們喝道:"大夫呢?怎麼還不來?都死光了啊!"
這時師爺許經綸剛好走進門,身後跟著三個中年男子,許經綸替他們引見說:"小王爺,我找來了三位大夫,全是城裡最有名的!"
"管他是不是最有名的,要是治不好這個丫頭,我就砍了他們的頭!"聶楚風的耐性已到了極限。
三名大夫一聽這話,頭皮都發麻了,趕緊驅上前去診察唐雨晨的病情,免得項上人頭不保。
許經綸一看這情況倒是楞著了,心想小王爺似乎從來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獵物"。奇怪了,這是為什麼呢?
聶楚風看太夫們開始把脈診斷,一顆心才稍微放鬆下來,轉頭瞪住許經綸說:"你給我過來!"
"是。"許經綸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跟著小王爺走到廳堂裡。
聶楚風光是冷哼了一聲,才開始數落說:"都是你給我出的好主意,說什麼要我餵她吃東西,結果昨晚我要餵她喝藥,她硬是不肯,害得我跟她耗了一整夜,現在她才會發高燒!要是唐雨晨死了,我看你拿什麼賠我?"
許經綸這才觀察起小王爺,他看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糟糕,頭髮亂了,衣服破了,臉上和手上都有傷痕,看來昨夜一定是"激烈"非常啊!
許經綸忍住想笑的衝動。一臉正經八百地說:"小王爺請先不要動怒,您也知道馴服獵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必須和獵物比較耐性才行。那位唐姑娘一開始被您鞭打過,會排斥您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小王爺要是這樣就放棄了,不就顯得您無力馴服她嗎?"
"笑話,有什麼獵物是我馴服不了的?"聶楚風可是自信滿滿。
許經綸又繼續說:"小王爺或可用懷柔的方法,讓唐姑娘放下戒心,您以前對那些獵物也都是這樣慢慢接近、熟悉的,不是嗎?"
聶楚風沒有回答,但在心中點了點頭。
"唐姑娘現在發燒了,或許……或許比較沒力氣抵抗……"許經綸眼底洩露了笑意,"小王爺不妨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照顧她,或替她療傷,相信她會慢慢習慣小王爺,以後也就會乖乖所小王爺的話了。"
"行了,我知道了!"聶楚風冷冷地說。
許經綸卻又忍不住開口:"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小王爺還是先梳洗一番比較好。"看小王爺這番狼狽樣,還真是前所未見呢!
聶楚風聞言瞪住許經綸,彷彿要以眼光殺了他一樣,許經綸自知此處不可久留,連忙鞠躬說:"我這就去吩咐傭人們準備,先行告退!"
許經綸一溜煙跑出"風閣",這才放鬆地笑了出來,看來個王爺是遇上了個難纏的對手,到底誰會被馴服還不曉得呢!
半個時辰後,聶禁風整個人泡在浴池中,照理說這該是件舒服的事,但他的眉頭卻一直緊皺著。原因之一是,他身上的咬傷、抓傷正隱隱發痛著。其二是,傭人們說唐雨晨還在昏睡中,高燒不退。他一想到這點就煩躁不已,於是沐浴完畢後便匆匆走出浴池,換上新的袍子,全身霎時清爽起來,但心中卻還是鬱鬱寡歡。
走進臥房裡,他看見丫環們環繞在床邊,唐雨晨閉著眼晴俯躺著,丫環們已經替她擦洗過身體,此刻正在給她換藥。
"大夫說要換藥是不是?"
"是的……"丫環們緊張地說。
"拿來!"聶楚風伸出手去,接進那瓶白色藥膏。丫環們見狀都感到無比驚訝,因為唐姑娘上半身盯是什麼都沒穿,只有胸前還穿著一件小肚兜而已,可是小王爺卻一點也不避嫌……
"出去!"聶楚風一聲令下,丫環們都安靜地離開寢房。聶楚風將藥膏輕輕抹在她的傷口上,看著地那白皙的背上卻印著血紅斑斑的傷痕,看來真是可憐兮兮的。可憐?他聶楚風什麼時候開始會可憐別人了?笑他對白己的反應感到既陌生又生氣,下手不覺就用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