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證書、常去的餐廳電話號碼、岳父岳母的聯絡方式,還有以前約會時的寥寥幾張照片等等甚至國歷、農曆重要節慶的日期他都不放過。
他對著那些資料,在行事歷上抄抄寫寫。他已經虧欠了商若薇,若同樣的錯再犯第二次,那就太蠢了!
第7章(1)
這幾天,商若薇不再和萬森麒一起上下班了。
每天他回到家,她早就緊閉房門熄了燈,擺明了就是「老娘要睡覺,閒人勿擾」。看到這種陣仗,他也不敢貿然敲門,怕更激怒她,到時兩人的和好之路就更遙遙無期。
他於是換個方式堵她,想趁著早晨大家頭腦清楚時好好談一談,但他早起,她就更早起,總是有辦法和他不碰到面,到最後萬森麒只好使出大絕招--他不睡,總行了吧?
一早起來,商若薇便看到一隻大熊貓坐在客廳裡,萬森麒一見她出房門,立刻由沙發上站起來,露出一個笑容。但整晚沒睡加上工作過度,太過疲憊,突然站起的動作令他腦中一陣暈眩,又跌坐回沙發上。
商若薇忍不住,向前了一步,但還是來不及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下。見他甩了用頭,還是只顧衝著她傻笑,她不由得皺起眉。
「你怎麼會……這個樣子?」
萬森麒身上還穿著昨天上班時的衣服,臉色蒼白憔悴。
「我昨晚沒睡。」他尷尬地用手指理了理頭髮,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你昨晚很晚回來?」商若薇這幾天其實也沒睡好,依稀記得在凌晨兩、三點要朦朧睡去之際,聽到他的開門聲。
「因為公司加班才會那麼晚。我不睡,是因為這樣才能看見你。」生在沙發上的他覺得自己腦袋清醒了點後,才起身走到她身旁。「對於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想我至少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的所做所為,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平的。」商若薇有些陰鬱的說。
「我知道。已經犯下的錯,我不能讓時光倒回,但我至少可以彌補。」他抓著她的手臂,「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接下來的情人節、聖誕節,任何節日我都陪著你,不要因為一次錯誤就否定了我……」
「我並沒有否定你,我只是質疑。」商若薇自嘲地扯了扯唇,掙脫了他的手。
「你能記得那些日子嗎?你的問題在於無心,而不是食言。」
她不再多說,希望他自己能明白,她在乎的不是他一句道歉,而是他是否真心悔改。她不想被他哄了一次又一次,然後失望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要如何證明我真的有心。」他用手爬了爬自己的頭髮,好不容易整齊點的髮絲,又亂了起來,如同他紛亂無比的思緒。「你要我怎麼做呢?你的心結在我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那我會想辦法讓自己記住……若你忌憚的是程莉莉……我……她並沒有做錯事,在公事上我沒辦法把她換掉,那我叫陳子文去和她聯繫好了,我可以盡量疏遠她,除非必要不和她接觸……」
他說得語無倫次,卻擊中商若薇心中某處柔軟的地方。
遠離程莉莉,代表著歐風建案的溝通變得不那麼直接,萬森麒很容易會錯估形勢,但他卻想都沒想的承諾她,只為了安她的心。
他真的辦得到嗎?而她是否又能因自己心裡的不舒服影響到他的公事?
她深深地望著他,並沒有馬上給他「原諒」這個答案。「你刻意遠離程莉莉,只是誤了自己的公事。記得我曾說過的嗎?我在意的只是你為人夫的分寸,你該好好想一想的是這個。」
或許,她也該好好想一想。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踏出家門,留下找不到任何理由留她、懊惱萬分的萬森麒。
商若薇說的對,他確實無法刻意遠離程莉莉,因為她已經和歐風建案的成敗綁在一起。
但這是她的錯嗎?她只是盡忠職守,錯的是他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一同前往歐風建案基地視察的程莉莉,不時暗中觀察著坐在身邊的萬森麒的神情。只見他有時皺眉、有時歎氣,可就是不露出一個笑容,任憑她使出混身解數想逗他笑,他也總是扯了扯唇,卻無笑意。
她知道他這陣子心情不好,更知道這是因為和商若薇吵架了,現在其實是她拉虛而入的好機會,然而一樣是這麼靠近他、一樣是有說有笑,她卻覺得與他之間多出了一層看不見的牆,隔開了兩人。
程莉莉不知道萬森麒一直反覆思索著所謂「為人夫的分寸」,也開始身體力行,但程莉莉仍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消極的抵擋她的進攻。
可是他只要不說破,她就還有機會,畢竟她努力了很久才等到今天。
知道這時候提到家裡的事只會讓他更心煩,程莉莉很識相地只談公事,將他的心思引向別處。
她可不希望自己心儀的男人在身邊時,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女人,即使是他的老婆也不行。
「今天我們再一次去找姓賴的釘子戶,不見得找的到。」她突然開口,一提就是最棘手的事項。
她這個話題成功地打斷萬森麒的思緒,將他的心思帶回公事。
發現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她續道:「對於姓賴的這戶人家,我和業務人員上門撲空好幾次,其他的反對抗議住戶都能找得到人和他們談條件,唯獨賴家人,不是家裡有人生病就是出遠門,連小狗離家出走去找狗了這種理由都編得出來,總之就是想讓我們找不到人,好拖時間!」
萬森麒揉了揉額際,「確實,時間拖越長,我們的談判空間就越小,對我們越不利。」
「所以,如果他再動刀動棍,要記得錄影存證,到時候是很有力的證據。」她提醒著他。
「我想應該沒這個機會。他們最近十分冷靜,我們提出的條件,他們完全不接受,也不在任何文件上簽名,總是能用迂迴的方式迴避我們,讓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