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沒想到二哥的脾氣這麼暴躁,這麼沉不住氣。」
鸞鏡搖著手中的一柄折扇笑道﹕「他一直心心唸唸想著當太子,怎麼也想不到皇上會選你做皇太女,當然要勃然大怒了。」
「看來以後和二哥有得鬧了。」她凝眉尋思,「下一步怎麼辦?只要我一走出門,那些朝中老臣鐵定要圍著我嘮嘮叨叨個沒完。」
「事情總會有過程,你想擔下這副擔子,就必然要經過這些艱難。」他用折扇打了她的手背一下,「等你真的做了女皇,看誰還敢不服你?現在你缺的是可以服眾人心的威嚴,以後走路可不能再蹦蹦跳跳,說話做事也不能太任性而為了。」
「當女皇就要改變自己的性格嗎?那我可有些後悔了。」她撇撇嘴,「要不然等我當了女皇之後,我禪位給你,如何?」
他笑道﹕「又胡說八道,這皇位是說讓就能讓的?」
「只讓給你,其他人我不會讓。」
鸞鏡拍拍她的臉,「連我也是不能讓的,因為你才是未來的鳳朝之主。你要牢記這一點,你的皇權,絕不容許任何人動搖。」
「你要去哪兒?」九歌見他站起身要走的樣子。
「你不見人,我總是要見人的啊。戶宮那邊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去處理,難道就丟著不管了?你還怕外面的人找不到攻擊你的把柄嗎?」
鸞鏡笑著走出公主府。外面卻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熱鬧」,畢竟所有的臣子皇子應該都還集中在鳳棲殿外。
他即將跨上馬背之際,從旁走來一名太監躬身享告,「王爺,我家主人請您那邊說話。」
「你家主人?」鸞鏡看他一眼,一時間看不出是哪個宮的。「你家主人是哪位?」
「王爺過去就知道了。」那太監很是守口如瓶。
鸞鏡想了想,便跟著他走過去。在公主府側牆的一角,一輛馬車停在那裡,馬車四周空空蕩蕩,此處向來僻靜,鮮少人跡。
看到馬車之後,他立刻明白了是誰。「太子妃,有事傳召在下嗎?」他對著馬車拱手而道。
「不敢說傳召,王爺現在是當朝紅人,掌管戶宮,還是公主……哦不,是皇太女身邊的第一謀臣,我這個小小未亡人,怎麼敢說傳召?只是要見王爺現在實在是太難了。」
「有事?」他淡淡地問。
「有。」雲初濃打開車門,直勾勾地盯著他,那目光幽冷得彷彿是從很深的寒潭泛出的波光。「王爺請走近些。」
鸞鏡依言走到車門前,仰著臉看著端坐在車內的她。
她的臉色很難看,沉聲問道﹕「她當皇太女,是你的主意嗎?」
「是陛下的意思。你該知道,這種大事,我怎麼可能左右得了陛下。」
「但是你樂見其成。」雲初濃哼了一聲,「這下子,你算是攀到了更高的枝頭,而我,就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吧?」
「何必把自己說得這樣不堪?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雖然太子已故,但是你在宮中的地位不會變。」
「太子妃?」她慘笑道﹕「太子已經死了,還要我這個太子妃做什麼?」她的眸光陡然犀利起來,「鏡,我告訴你,我自小有個脾氣,就是不喜歡別人欺辱我。」
他眨了眨眼,「太子妃的意思是,我欺辱到您了?」
「你以言詞舉止挑逗,陷害我走上背叛丈夫的不貞之路,最後,又將我丟於身後,這種羞辱我是絕對不能忍氣吞聲的。」
鸞鏡張張嘴,剛要說話,忽然覺得胸口一疼,低下頭,只見一隻纖纖王手握住一柄短刀,扎進了他的身體裡。
他有些怔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再抬起頭,卻看到雲初濃蒼白的臉色和滿眼的淚水。
「是你逼我的。」她從牙縫中咬出這幾個字。
車門倏然關上。鸞鏡倒退了幾步,扶著牆邊穩住身子。
馬車在頃刻間疾馳而去,他怔了一會兒,然後扶著牆,忍痛一步步挪著腳步到公主府的正門。
門口的守衛見狀驚呼,「王爺!您怎麼了?」
他勉強的微微一笑,頭冒冷汗,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受了點小傷,沒什麼,麻煩幫我找個太醫來。」
守衛手忙腳亂地扶住他,連聲向府內喊叫要人來幫忙。
鸞鏡只覺得四週一片模糊,連聲音都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了。
這時候,從大門內衝出一道紅色的人影,撲到他面前,將他的身子緊緊扶住,然後喊叫著什麼。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忽地眼前一黑,倒在了九歌的懷裡。
鳳朝朝堂之上。
鳳皇終於上朝了,但關於立九歌為王位繼承人的事,他依然隻字不提,即使有人提及,他也只是擺擺手,不願意多談。他今日上朝是為了一封來自邊關緊急軍情的信。
他將書信展示給群臣看,大聲道﹕「大氏國欺人太甚!明明已經簽訂協議,前日卻還侵犯我鳳朝邊關。」
眾臣臉色大變,「大氏國又來騷擾進犯了?」
鳳皇將信丟下,急怒使得他不停地咳嗽,「哪位、哪位將軍可以帶軍迎敵?」
朝堂上紛紛擾擾,但就是沒有人出來接話。
看了眼站在近前的二皇子,「桐兒,你現在暫攝兵宮尚書的位置,你怎麼說?」
鳳星桐不冷不熱地回答,「父皇,以前這種事都是先問太子意見,兒臣不敢逾越規矩。」
匡噹一聲,鳳皇將几上的茶杯重重一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朕知道你對九歌做皇太女不服,但眼下大局當前,朕問的是你對戰事的看法,和她無關!」
「怎麼會無關?她既然已經是皇太女了,為什麼今天能不上朝?難道國事就和她無關了嗎?」他繼續頂撞。
「你!」鳳皇氣得又劇烈咳嗽起來。
殿外,有個響亮的聲音回答——「父皇不必為難,兒臣來上朝了。」
眾人向外看過去,只見九歌一身隆重朝服,頭戴金色冠冕緩步走進大殿。她素白的面容冷峻,整個人端莊中透著威儀,過去的淘氣娃兒不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