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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她不會忘記父皇把鳳朝交到她手上,冊封她為皇太女之時的那份沉重,如果她做得不好、做得不對,她最辜負的是父皇。

  見她沉默,鸞鏡很有默契地側身邁出一步,躬身道﹕「陛下,戶宮孫大人的意見所言極是,倘若再不加築堤壩,三兩年後,河水氾濫,危害我鳳朝的大災興許就會到來,還請陛下早日決斷。」

  這回她聽明白了,但也沒有立刻決策,而是問道﹕「加築堤壩要多少銀子?」

  孫大人答道﹕「大約——七、八萬兩。」

  九歌語調淡冷,「孫大人,你是戶宮的老人了,當年和我父皇要銀子的時候,也是這麼合糊其詞嗎?回去算好一份清單呈上來,再議修堤之事。」

  孫大人沒想到碰了個釘子,吶吶地只好退下。

  她在鸞鏡的眼中捕捉到一絲讚賞的笑意,也不禁啟唇回以一笑。

  散朝後,她宣鸞鏡來見她,在他面前,她總是可以輕易卸下女皇的威儀,就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放縱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嬌笑著問他,「我今天的表現如何?」

  鸞鏡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反應很快,頗有女皇的樣子了。」

  「還不是你調教得好。」她的臉上儘是得意。「以前你說六宮之中關係複雜,利益交纏,我還不大理解,現在我是有點明白了。戶宮來要銀子,兵宮那邊也要,好像我這裡是個大錢庫,誰不來刮一筆就會覺得自己吃虧似的。」

  他幫她分析著,「兵宮原來是二皇子的地盤,兵宮上下不少將領也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二皇子之死讓很多人不服氣,所以,一直找機會想給你這個女皇、我這個王爺下馬威。對於他們,還是以安撫為主,畢竟他們手中握有重兵,不像戶宮那群文人那麼好打發。」

  「這樣想來,我朝的軍權分配不大合理。」九歌皺眉道,「各地方的將劣詡握有重兵,若是他們勾結串聯,豈不是要威脅朝廷?」

  「所以在大氏國就有以虎符調兵的規矩,而鳳朝沒有。」鸞鏡和她對視一眼,兩人的心意瞬間相通。

  九歌笑道﹕「那你就幫我擬個旨吧,從今以後,各地將領可私自調兵不超過一千,超過一千者需以虎符相對。虎符一分為三,皇帝握其一,兵宮握其一,地方將領再握其一。」

  鸞鏡讚了一句,「不錯的點子,不過執行起來只怕下面會有不少反對聲浪,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聳肩,「無妨,反正自從我由九歌公主變成皇太女之後,反對我的人越來越多,到現在我做了鳳朝的女皇,還是有很多人看我不順眼。反對就反對,大氏國的戰場我都不怕了,還怕他們不成?」

  他笑著拍拍她的手背,「除了勇敢,你還要有面對各種困難時清醒的頭腦,我看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像個女皇,你父皇果然是沒有選錯人。」

  走到一旁,他在案上鋪開黃維,為她起草聖旨。

  九歌跟過來,托著腮看著他的動作說﹕「不過我對你可是越來越不能理解了。鏡,你居住的那個長月島上,有老師專門教你功課嗎?」

  他苦笑道﹕「那個地方,除了我父親和幾個家奴,再沒有別人了。」

  「那你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這麼多治國之道?要說心機之深,你是我所認識的人裡最深的一個。」

  鸞鏡赫然抬頭,眼中的精光讓九歌嚇了一跳,那種陌生銳利是她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

  「我、我說錯什麼話了嗎?」她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恐懼。她很怕看到這個樣子的鸞鏡,彷彿他是一個陌生人。

  他慢慢低下頭去,輕歎著放下筆。「九歌,我不知道你是在讚我,還是在懷疑我?也許,那封信並不能從你心中真正的抹去,它還是動搖了我在你心中的信心。」

  「不是、不是的,你別亂想。」她急切地擺手,「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你別往心裡去,你看你,板看臉的樣子好嚇人。」

  「有嗎?」他啞然失笑,一手拉過她,「好了,我們不提這事,我也不板著臉。」

  九歌長出一口氣,「都是那個雲初濃可惡,沒有她,哪會折騰出這麼多的是非?我一定要盡快把她嫁出去」

  雲初濃今天照例要來向太后請安,走到御花園時,卻有個陌生的青年站在那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她看了對方一眼,認出他來,遂停下腳步,柔聲問﹕「是南殿下嗎?」

  那人即是南黎王子南昭英。當年因為鳳星愉曾經有意讓他和九歌聯姻,所以南昭英與雲初濃也有過一面之緣。

  他立刻走過來拱手道﹕「太子妃。」

  她苦笑道﹕「早已經不是什麼太子妃了,現在的皇帝是九歌,而我,不過是鳳朝皇子的一個未亡人而已。」

  南昭英臉上浮現出一抹憐惜,「太子妃不要太傷感了,太子的事情,實在是上天注定。」

  「天注定,也要人來算。」她一語雙關,但他卻沒有聽明白。

  雲初濃本想打聲招呼就走,然而又忍不住懊奇的多問了句,「御花園裡的花葉都已彫謝,殿下不是在賞花吧,是在等人嗎?」

  「是,等鸞鏡王爺。」

  「鸞鏡王爺啊……」她幽幽地念看這個名字,不露痕跡地打聽,「殿下和鸞鏡王爺是舊識?」

  「是。」他不疑有他的坦言回答,「我們兩人以前常在一起研究學問,鸞鏡王爺博覽群書又待人親切謙和,是我在鳳朝難得的朋友。」

  她想起件舊事,開口又問﹕「說起來,我倒有一事要請教殿下。」

  「太子妃請說。」

  「當日殿下本已答應和我們九歌公主聯姻,後來卻中途反悔,說什麼國內父皇母后已經為你定親,只是至今也不見你回國完婚,不知道當初定親之事是否是殿下的借口托詞?」

  雲初濃這樣一問,南昭英臉皮薄,竟然紅了。

  她目光敏銳,立刻看出他神色尷尬,笑言道﹕「殿下不好意思我也不會強問,只是現在物是人非,太子也已去世,九歌公主當了女皇,殿下就是說出來也不會傷到什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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