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問她怕不怕高?還是問她怕不怕此後要面對的風雨?
易微塵微低著頭,迎視著他笑吟吟的眉眼,果斷而大聲地回應,「不怕!」
他的眉目瞬地像是在春風中舒展開了似的,將馬鞭揮舞得更高。
楚瀾光朗聲笑道:「那好,我們就走吧!」
前路漫漫,還有荊棘叢生,儘管他們並不知道前方等待著兩人的會是怎樣的凶險,但是這一刻的他們,面帶從容的微笑,胸懷溫暖的情意,兩人攜手同行,共赴難關。
人生在世,有此一人相伴此生,豈不足類?
番外之篡國終點(一)
七年後,苧蘿南陽山。
岳雲飛從漫天飛舞的大雪中走回營帳,一身的雪花、通體的寒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噴嚏。
帳內一名身材壯碩、容貌冷唆的藍衣男子,見到他便站起來躬身道:「殿下回來了。」
「尚旗,有什麼吃的可以給我先吃一口?」他邊說邊靠近大帳中間的火爐。
郭尚旗遞過來一塊烤紅薯。
岳雲飛接過笑道:「這個時候吃一口烤紅薯,真是比在皇宮之中吃山珍海味還要美味。」
說著,他就剝開軟軟的紅薯皮,連吃了好幾大口。
郭尚旗默默地看著他,直到他忽然停住動作,低歎一聲,「尚旗,這樣的烤紅薯,我們還可以吃幾天?」
「殿下還可以吃七天。」語調波瀾不興,卻足以聽出極大危機已迫在眉捷。
岳雲飛的手垂了下去,「我還可以吃七天,也就是說下面的士兵們已經吃不到七天了,是嗎?」
他沉聲道:「若是根食補給退遲不到,我軍三日之後可能就要斷糧。」
「士兵們知道嗎?」
「雖然消息尚未公開,但應該隱瞞不了多久。」郭尚旗建議,「殿下,讓我突圍出去接應運糧的隊伍吧。」
「不行。」岳雲飛皺眉拒絕,「他們切斷我軍糧草,應該不只是為了讓我們斷糧、困死大軍,必定還想將你調虎離山。倘若你走了,我……未必抵檔得住敵軍的攻勢。」
沉默許久後,他又說:「尚旗,或許我們應該與叛軍談列。」
郭尚旗濃眉更起,「殿下,您忘了陛下說的話了嗎?寧死也不能向敵軍示弱。談判……陛下必定是不肯的。」
「但對方已經奪取了我們苧蘿一半的江山,我們手中沒有任何優勢,甚至我們還不知道對方的首領是誰,只能被動地一次次由著對手打壓我們的軍隊,令我們疲於奔命,一尚旗,你知道南陽山另一面,被叛軍佔領的土地上,百姓們最近在唱什麼歌謠嗎?他們唱著——
「苧蘿皇帝心慌慌,龍軍如神統四方。一朝乾坤顛倒日,看誰笑坐龍椅上?」」
郭尚旗哼道:「這不過是敵軍故意放出的流書蜚語,用來動搖軍心。下面的士兵尚不許聽信傳唱,殿下又何必輕信?」
「我不是輕信,我只是擔心。如今這歌謠連我都聽到了,還有多少人設聽到?苧蘿僅存的半壁江山上,還有多少百姓在偷偷傳唱?三年啊……不過三年……為何苧蘿竟變了這麼多?」
三年前,苧蘿境內出現了一支神秘的軍隊,有人說是山賊,也有人說是流寇,而他們自稱龍軍。
這支軍隊,從不對百姓進行騷擾掠奪,卻一次又一次地襲擊駐城守軍的糧倉,行動詭異,難覓蹤跡。
起初皇帝只當是有盜匪搗亂,但屢次派兵圍剿都沒有結果,反而惹得國內人心惶惶,更傳說是有一支來自幽冥地府的軍隊與苧蘿為敵。
兩年前,遠在靈川的前二皇子長子,即靈川侯,突然在靈川宣佈脫離苧蘿朝廷,稱王自治。岳郁庭大怒,連發七道聖旨痛斥,更調兵清剿,沒想到這一戰竟輸。
從此朝廷元氣大傷,更讓四方諸侯蠢蠢欲動,幾名原本駐守邊疆的老皇室成員紛紛有改旗換幟的心思。
一年前,這支龍軍再度現身,連奪四座城鎮,並以「圓月」兩個字做為領軍首將身後大旗的標誌,令人紛紛猜側,到底是說這將軍的名字叫「圓月」?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而「圓月」兩字對於苧蘿百姓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就在二十餘年前,宮中曾經發生了一起說不清道不明的內亂,縱然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出,各種風聲卻早已被百姓口耳相傳,稱為「圓月之亂」。
而如今最新的傳棄口是,當年身為太子的當今皇帝岳郁庭,因為得知先帝在臨終之前欲改立太子,於是起兵謀反,不僅殺死了先帝,還殺死了遺招中指定的皇位繼承人一二皇子及幾名知情的重臣。
之前靈川侯造反便是為父報仇。
這個傳聞更是令龍軍添上一抹奇異色彩,大家都想知道如今這「圓月」,與當初那個「圓月」到底是不是同一個意思?若是,那這支龍軍到底是由誰統帥?它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岳郁庭聽到這些消息後,即神色陰沉她下達旨意——一盡快剿天叛軍、活捉叛軍首領、平息四起的謠言。
但是一年過去,這三件事一件也設有達成。隨著板軍的勢冷逐漸壯大,掠奪的城池越來越多,原本只能暗中談論的流言蜚語,已經變成半個國家內可以會開談論的國家大事。
岳郁庭氣惱得忍無可忍要御駕親征,被太子和一干老臣極力勸阻,而太子要來由自己代父出征,但他不放心,便要新任的兵部尚書郭尚旗隨同前往。
郭尚旗在四年前姿了公主岳雲霓,說起來也是自家人,可以讓他放心。
原仃五萬大軍要在三個月內手定叛軍,收復失地,然而,大軍最終卻被困在南陽山北面,糧草補給已經成了眼前急需解決的難題。
三天前,苧蘿軍糧倉被燒,運送糧草的大軍被阻截在三十里外。
三十里的路程本不算多遠,卻說什麼也無法趕到。
眼看大軍存糧日益減少,身為主帥的岳雲飛憂心仲忡,卻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