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醉雲走上前將琴從他手邊移開,「我高攀不上你這個知音,而且我弦中也沒有什麼心事。」
方少良一把抓住他的手,幽幽地看著他,「難得我今天來看你,你就這麼給我臉色看?那好,我現在就去姑媽那裡告狀,說你冷言冷語特我,我實在是留不住,姑媽的茶,我只好不喝了。」
見他作勢要起身,曲醉雲不得不說:「好!好!你要聽,我就給你彈!只是彈得難聽,你不要後悔髒了你的耳朵!」
滿腔憤恨地將琴拉過來,十指放在琴弦之上,攏指橫抹,勾挑成音。自己的琴技本就尋常,今日心中又十分惱火,彈出來的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裡去。
方少良聽了一會兒,唉嘖笑出聲來,「你這琴技也好去拜聖藏影為師?若三年都出不了師,不只讓人家笑話你,我看他聖音堂的招牌也要砸了。」
他轉了個位置,來到曲醉雲身後,雙臂伸出,雙手握住那放在琴弦上的手,曲醉雲幾乎是被他抱在懷中,然後他在耳邊低聲又說:「你這指法不對,練得再辛苦也彈不出來。」
曲醉雲被他這樣暖昧地掌控著,心底自然不願意,冷冷道:「你放開手。」
方少良卻在他耳垂上輕咬了一口,「就不放,姑媽剛才不是都說了,讓我們兄弟好好『親近親近』。」握著他的手,摩擎著那纖纖手指,唇順著他的耳滑落到頸後,喉間一緊,沙啞而魅惑,「雲兒,你這十指真是美,細細長長的,倒像女孩子一樣。」
曲醉雲揮身一顫,霍然起身,卻被方少良一把按回座位上。
「別動。」環過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是壓在他的背上。「你若再動一下,我就喊得姑媽都聽到了。」
「你、你喊什麼?」曲醉雲氣得手腳冰涼。明明該是自己喊的。
「喊什麼?就說你欺負我……」方少良顛倒黑白還頗覺有理似的,另一隻手扣住曲醉雲的腰,指尖悄悄摸向他的腰帶。
現在天氣正暖,又是晚上,曲醉雲在自己房中穿得並不多,方少良摸到他腰帶的剎那,曲醉雲已經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驚得也顧不得他的警告,拚死掙扎開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跑到門口,還沒有拉開門,就聽鶯兒在門外說道:「大少爺,茶泡好了,奴婢現在能送進來嗎?」
曲醉雲用力一拉房門,氣喘吁吁地說:「送進來吧!」
鶯兒嚇了一跳,看著房內笑盈盈的大少爺和明顯臉色很差的表少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本能地忙將茶具都放下,輕手輕腳地走出去,正要將門反手關上,曲醉雲卻喊了一聲,「別關門了!房裡熱,我要透透氣。」
方少良卻淡淡地說:「夜晚風寒,著涼了怎麼辦?看你穿得這麼少,還是關上吧。」
鶯兒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這門要開要關,但是看了眼大少爺那涼涼的笑意,還是決定聽大少爺的,拉著兩邊門環,將房門關上了。
曲醉雲的背緊緊抵在門板上,直勾勾地盯著方少良,「你若是再敢妄自輕薄,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讓娘知道!」
「哦?你膽子不小啊。」他自斟了一杯茶,茶杯在手中來回轉動著,嘴角的笑意漸漸冰涼,「你要怎麼告訴姑媽?說我輕薄你了?」
「是!」
「那你有想過姑媽會怎麼問你嗎?」
「無論娘怎麼問我,我都據實回答。」
「若姑媽問你……方少良為什麼輕薄你?他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你怎麼回答?」
第3章(2)
一句昔通平常的問話,卻讓曲醉雲如遭雷擊一般,面前那張俊美又那魅的膽忽然有些模糊不清起來,手心出了汗,撐著門板卻直打滑,牙齒也開始打顫起來。
「你……誰知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八成是喜歡男人!不然你為什麼和我糾纏不情?」
「不對,」方少良直直望著他,「我喜歡的是女人,我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從頭至尾,我只喜歡女人。」
曲醉雲強笑道:「那、那太好了,既然你喜歡女人,那表哥一樣可以在外面找到許多才貌雙全的女子……」
「不,雲兒,若是那樣,對你來說就太槽了。」方少良輕輕歎口氣,將茶杯放下,驀然踱步到他身前,一手托住他的下巴,黑眸逼近到只有毫釐之差,「因為我看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現在就在我眼前。」
最後一字的尾音沒入兩人的唇裡,他強勢的探入舌尖,勾住她的,茶香,還夾雜著一絲酒意,以及男性特有的氣息,全都侵佔著曲醉雲的身休。
熱,熱燙的味道和她平時所感覺到的方少良完全不一樣!平日裡他是冷的,縱然他笑,也冷得像冰。但此時他像滋燒的火,或是一團風,無情又霸道地要吞噬掉她,毀滅掉她,在她的心上刻下屬於方少良的印記,不管她是否會因此傷痕纍纍。
「不,我不是女人……」曲醉雲逸出口的反駁含糊不情,「你弄錯了!」並拚命推開他。
「你想讓我『親自』證明嗎?」他哼著,一雙手已經緊扣在曲醉雲的腰上,腰帶在掙扎時被鬆開,敞開的衣襟下是最後一層束縛--雪白的內衫,但也許還有什麼……因為內衫下面明顯微微起伏的並不僅僅是她激烈的心跳。
「你是要我死嗎?!」曲醉雲臉色蒼白地瞪著他,「毀了我和我娘的生活,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沒有給方府惹過任何的麻煩,我們只求平靜的生活,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可容身。」
「只求容身?不求逃離?」方少良默默地看著她,「雲兒,你總是見我就跑,今天我做錯了個決定,讓你抓到機會又想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是跑不掉的,因為我不可能放你跟著那胡沖走。我告訴你,別以為天底下除了我以外都是好人。你以為他為何一眼看中你?身為一個男人,你長得太美、太妖燒了,焉知他沒有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