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潑辣。」塗漢明又想到某人動不動就張牙舞爪、出口成髒。
何浩然再一次力挺麥珈珈。
「那是因為她必須保護她的母親跟小妹。」不是他要說,有的時候男人就是禽獸了點啊!
這時,塗漢明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英挺的濃眉緊緊的朝眉心皺攏。
「她時常帶男人回家?」光是這一個問句,就讓塗漢明握緊了拳頭,想要狠狠的打爆那些假想中的色胚。
「哪有?什麼時候的事?她躲男人都來不及了!」何浩然愣了一下,才直覺反問了幾句,看起來相當驚訝。
塗漢明沉默了,像瞬間冷卻的鍋爐,就差沒冒煙而已。
何浩然跟塗雅明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紛紛歎了口氣。
「喂!不強求的,你不要有壓力啊!」他只是想說好不容易有個抗壓性這麼高的男人可以跟殺傷力很強的麥珈珈相處了這麼久還完好無缺,總要碰碰運氣試試看是吧?
塗漢明笑了出來,眼神卻晦暗不明。
「你才有壓力吧?這麼急著把你表妹跟我送做堆?你常常這樣幫她牽紅線?」最後那幾個字,隱隱約約的帶著殺氣。
何浩然一副不敢領教的猛搖頭,「那我還活得到現在嗎?」
早就被麥珈珈那隻母老虎滿街追殺了吧!
「你怎麼不問問她對我有沒有意思?」塗漢明垂眸玩弄著襯衫下襬,想起某人曾經答應要幫他張羅採買,同時想起那一夜,她問他知不知到碰她這裡那裡要付多少錢……
何浩然聽了一愣,「也對,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打不響,珈珈要是知道我在幫她找男人,肯定會把我給宰了。」
說著,何浩然還摸摸自己光滑的脖子。
塗漢明聽出言下之意,一臉驚訝,「她難道沒交過男朋友?」
何浩然很堅決的搖頭,「她如果肯交男朋友,我用得著打你的主意嗎?」
塗漢明低聲笑了。
「你們還真看得起我。」可惜,她似乎只談買賣不談感情。
他接著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像是對麥珈珈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何浩然跟塗雅明知情識趣的絕口不提這件事,暗自惋惜。
第6章(1)
胡紹鈞那間名叫「SmartTaxi」的公司在塗漢明空降業務部一個月後,有了巨大的改變,就像是烏合之眾搖身變為訓練精良的精英。
最起碼司機身上那一套套量身訂做的筆挺制服還有乾淨整潔的外表,都讓乘客有種煥然一新的舒適感受。
原本雜亂無章的辦公室也變得一塵不染,越來越多的公司行號願意走進業務步洽談長期合作的可能性。
塗漢明究竟從中做了多少的努力,麥珈珈並不十分清楚,因為她這個「助理」的頭銜只維持了幾天,就親口聽到塗漢明告訴她以後不用來了。
她不用去他的辦公室找他報到,他也不用再跟她回去那間透天厝睡覺。
塗漢明在墨美玲從台東回來之後,就搬到了上班地點的附近,住進了胡紹鈞提供的套房,沒多久,何浩然跟塗雅明也回到了台灣。
聽說超過十年沒見過面的塗家兄妹在那間套房裡徹夜長談,何浩然緊張兮兮的待在一旁,準備在場面失控時當和事佬,沒想到塗家兄妹不僅和好如初,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連結讓何浩然都有些吃醋……
麥珈珈津津有味的聽著這些她沒有參與到的生活片段,很悲涼的體會到自己完全沒有插一腳的立場。
整個人改頭換面的塗漢明還曾經親自到「家事女神」的辦公室來邀請麥珈珈一起去吃飯,說要謝謝她這段時間的照顧。
當時,麥珈珈看著眼前西裝筆挺、帥氣挺拔的塗漢明,忽然好想念那個背著行軍袋、穿著破舊衣衫的滄桑男人……
「不用這麼麻煩了,嘿嘿嘿……你知道我這個人是專門拿錢辦事的,而且我最近很忙……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們短暫的交集在麥珈珈接起電話之後畫上了句點。
塗漢明不僅穿上了代表文明的西裝,就連行為模式也按照都市生存法則來傚法。他不慍不火的接受了麥珈珈的婉拒,風度翩翩的離開了麥珈珈的辦公室,讓她保有講電話的隱私。
麥珈珈直到聽見了那一聲細微的關門聲,才換掉了溫順柔美的表情,眉眼之間滿佈寒霜。
「王先生,我不想在浪費自己的時間聽你說一些廢話,我也不願意再繼續聽見你說一些我不可能同意的計劃!」麥珈珈嘴角噙著一絲憤世嫉俗的笑意,直接戳破對方真正的目的。
「你也不用再拐彎抹角。你不過就是聽多了我那些亂七八糟的風評,又正好對婚姻現況很不滿意,好死不死我又去參加了那場同學會,惹惱了你的老婆跟孩子,所以你就想來個一箭雙鵰,可以玩玩我,又可以氣死你老婆,再順便簽下離婚同意書,然後兩手一攤,說都是我這個狐狸精害你妻離子散。」
麥珈珈一氣呵成的把完整劇情說了出來,在對方還沒想好該怎麼推委的時候,乘勝追擊補上一句,「我忘了告訴你,這段期間所有的通話內容都有錄音存檔,要是你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會好好考慮把這些檔案毀屍滅跡。」
幸好她從來沒浪費時間去赴這個王八蛋的約。
麥珈珈神情愉快的掛掉電話,得意的呵呵呵笑了幾聲之後,又萎靡不振的趴在辦公桌上。
「我這個白癡,剛剛怎麼不答應他?起碼還可以吃道一頓免費的大餐。」麥珈珈兀自捶胸頓足,卻又覺得方才站在她面前的塗漢明看起來陌生又疏遠。
「人家現在是經理了呢!」再也不是需要讓人「托孤」的返鄉浪子。
她聽何浩然提過,塗漢明這時年來居然幾乎都在汪洋中度過的……為了那陰錯陽差的一瞬間,竟是付出這樣的代價啊!
嘿嘿……幸好她貪財啊!
「真的是……這次讓浩然表哥賺到了。」麥珈珈認命的歎了口氣,拿出那張作廢的合約出來審視,眉眼之間因為想起那幾天微酸微甜又微嗆的字子而柔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