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的眼神望著他,卻彷彿望著遠方,「沒錯……那一夜……我的眼淚都流乾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你用那些可怕的言語傷害我,你甚至……以為綠萍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知道你對我做了多麼殘忍的事……」面對這些指責,趙哲毅無可逃避,「我懂,我都懂,我只求你讓我有機會彌補你!」「不,我忘不了!」她抱著自己的頭,抓著自己的頭髮,「我沒有辦法……我一看見你就想起那一夜,雨下得那麼大,我從來沒有那麼冷過……天!我的頭好疼!好疼!」「雨荷,別這樣逼你自己!」他抱緊她,不願看她如此的難受。
「不!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到這個地步的……」當天空落下第一滴雨水,她的眼淚也隨之奔流。
「從現在起,我會好好的愛你,你要相信我!」「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受傷了,我會受不了的!你放開我……」她開始掙扎,不斷捶打他的胸膛。
「我沒有辦法,我放不開,我捨不得!」趙哲毅只有將她抱緊,將她束縛。「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對自己發過誓……我再也不要為你流淚、為你淋雨了……」雨荷全身一軟,終於在頭疼欲裂之中昏厥過去。
「雨荷!雨荷!你醒一醒!」趙哲毅抱起雨荷,大步奔往趙家。
一回到趙家,郭管家看到這情況,立刻打電話請來家庭醫生,等到醫生替雨荷打過鎮靜劑、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當晚,趙哲毅不眠不休的守在雨荷身邊,他要看著她醒來,他要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直至隔天的黃昏時分,雨荷眨了眨眼睛,發現房裡已是陽光輕灑,而趙哲毅正坐在床畔,用一雙焦慮的眼眸望著她。
「雨荷,你怎麼樣?頭還疼不疼?」他握住她的雙手,關心的問。
雨荷靜靜的望著他一會兒,那眼神中有一種漠然的平靜,她一開口就說出讓他最心寒的言語,「我要走,我要帶著女兒走,我要跟你離婚。」「不,我不離婚!」儘管震驚、儘管傷痛,他只這麼簡短地說。
「你沒有權利綁住我和綠萍,難道你不承認這都是你的錯?」「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不能讓你們離開,我只要個機會,讓我們從頭來過!」雨荷苦笑了,她的語氣還是平談得讓人害怕,「你已經沒有這種資格了,你犯下的錯就要承擔,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你若真的認錯,就放開我們母女倆,讓我們過安靜的生活。」「不,我絕不!不行,失去你們的話,我一定會死的!」「死?」雨荷頓了一下,「以死相逼嗎?沒有用的,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不相干的人了!我不會因為同情你而留下來,無論如何都不會!」「雨荷,你不會這麼殘忍的,你在那封信上說過你愛我,你忘了嗎?」他試圖喚回她的愛。
雨荷一字字清楚地說:「從我離開的那一晚,我對你的愛就跌進山谷了!」「不,我不相信!」趙哲毅絕望地喊道。
她勉強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鎮定的說:「今天我就收拾東西,準備帶綠萍走,請不要來找我們,因為,我們會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雨荷掙扎著要走下床,但趙哲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等等!不要走!」她瞪大了眼睛,「你做什麼?放開我!」「不要,不要走,我求求你!」趙哲毅激動地將她摟進懷中,聲音已然顫抖,「我不敢放開你,一放開的話,你就要像風一樣消失了!」在如此貼近他的情況,她聞到他的呼吸,沉重又濃濁,就像在那深深的山谷,讓人陷入無邊的憂鬱。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樣子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你!我絕不放手!死也不放!」他臉上那副癡狂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驚不已。
「趙哲毅,放開我!」雨荷幾乎是嚇著了,忍不住高聲大喊。
房外或許有人聽見他們的爭吵,但在郭管家的指示之下,每個傭人都不敢多管閒事,尤其是這種「家務事」。
趙哲毅不但無意放開她,反而將她死命抱住,「我不會讓你走,我等了這麼久,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要做什麼?不要這樣!」「你們的家就在這裡,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離開!」他握住她的雙肩,握得那麼緊那麼緊,立刻弄痛了她。
雨荷試著想拉開他的手,「我不跟你說了,我連跟你多相處一秒鐘都覺得討厭!」「不行,我等你等了這麼久,我要永遠的守著你!」趙哲毅將她推倒在大床上,高大的身軀立即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別這樣,你會讓我更恨你的!」她怕,她怕自己會抗拒不了這份體熱、這份溫存……
「恨我吧!我寧可被你仇恨,也不能再過沒有你的日子。」他那近乎絕望的語氣,讓雨荷的心頭一震,但她不准自己軟化下來,於是,她咬住他的手臂,狠狠地、用力地,要他立刻放開對她的挾持。
趙哲毅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輕輕地說:「你咬我、打我、恨我,都無所謂,我只是一個深深愛上你的男人,我什麼都能接受。但是,等待你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如果等到你,卻又失去你,我一定會跌落到萬丈深淵的。」他深沉的、低郁的告白,讓雨荷愣住了,她把嘴移開他的手臂,發現他流血了,但是,他似乎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是顯得那樣憂傷、那樣悲哀,定定地望住她。「不要……不要這樣看我。」她咬住顫抖的下唇。
「我只看得見你,就像在黑夜之中,我只看得見白色的荷花。」聽著這話,她選擇閉上自己的眼睛,雙手捶向他的胸膛,但他只是平靜地接受一切,卻不肯放開她一絲一毫。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雨荷只覺得好累、好累,眼前像起了大霧一樣,她無力的垂下雙手,虛軟地說:「你放開我……」「當你這樣哭泣的時候,我怎麼能放開你?」「我沒有……我才沒有哭!」她用力搖著頭,淚水也跟著一顆顆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