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宰相門前好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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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是.婢子遵命。」小蔓歉然地望了床上的夏迎春一眼,心甘情願自領處罰去。

  夏迎春全身上下軟綿綿得沒有半點力氣,身子沉得像大石頭,努力想再擠出一句為她求情,卻發現剛剛那幾個字已然耗盡又她所以精力。

  她眼前暈眩得厲害,雖然肚子已經不再那麼痛了,卻覺得整個人很虛,好似大半氣血全泥牛入海了一般,化為無蹤。

  「還有哪兒疼嗎?要不要讓太醫再進來幫你看看?」他柔聲地問。

  她費力地搖了搖頭,又是一陣頭暈眼花。

  「好好好,快別亂動了。」他忙按住她,眼裡有說不出的心疼。「要不要再睡會兒?還是肚子餓不餓?我讓人燉些滋補的湯來。」

  「不」她嗓音低微幾不可聞,又歇了口氣才再開口道「孩子沒事吧?」

  話問出口後,夏迎春的意識也漸漸清晰了起來,頓時記起自己厥過去前那身下的濡濕感,不由臉色大變,急得想撐起身子,一手已顫抖著朝肚皮撫去,「我、我的孩子……」

  「孩子很好,一點事也沒有,你別急……」文無瑕將她擁入懷裡,不讓她亂動又傷了自己。

  「他沒事嗎?他真的還在嗎?」她手緊攢著他的衣襟,驚恐慌亂得狂咳不絕。「咳咳咳,我、我不能沒有孩子……咳咳,他是我的命……」

  她幾乎已經是失去他了,如果現在連孩子都不在,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怎麼活下去。

  「孩子好好的,他在呢,你別怕、別慌,他也會害怕的。」他一手貼著她的背心,安撫她激動發抖如抖篩的身子,喉頭也有些哽明。「有我在這兒守著你們母子,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守諾守諾你記起我了嗎?」她一顫,蒼白臉上終於又出現了一絲光彩,欣喜若狂地望著他,淚水止不住地撲簌簌落下。「我是小春啊,你想起來了嗎?你想起來了對不對?」

  「我……」文無瑕僵住的為難神色,再度擊垮了她搖搖欲墜的最後一絲希望。

  夏迎春整個人瞬間崩潰了,滿眼痛楚化淚奔流成河,嗚咽地痛喊:「你說你會回來接我的,你親口說只要找回自己的記憶,弄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誰,就會回來接我的,可是你騙我,你統統都是騙我的……」

  「夏姑娘。」他心口劇痛難抑,「你冷靜點……」

  「冷靜?」她臉上浮起一抹悲哀的笑容。「你叫我冷靜?」

  「你太激動會再傷到身子,孩子也會有危險的。」他無聲歎了口氣,儘管心下糾結礙陣陣生痛,還是極力保持理智,平靜地道「你是孩子的母親,你得堅強一點,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得為孩子著想。」

  「那你呢?」

  「我?」他被問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她的眼淚漸漸干了,方才失控的情緒像大水崩堤過後,只剩下滿目瘡痍的淒涼,到得這一刻,她連才總算明白了。

  眼前的男人,是當朝宰相文無瑕,不是她的守諾。

  連她在他眼前被人侮辱,連孩子險些喪命,連她悲傷狂痛至此,都勾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印象和心念意動,那麼,普天之下還有什麼能夠教他想起她的?

  就算她現在死賴著不走,等到一個月後,他認了她又怎樣?

  沒有情,沒有愛,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只怕她千方百計,苦苦哀求,最後得來的也不過是塊文府施捨給她、將來供桌上擺的牌位罷了。

  這些日子來,他們每個人都明示暗示過她,她不該出現在文府,她不該巴著他不放,只有她自己,還傻傻地認不清情勢,苦苦追著記憶中那個美好的身影,以為有一天他終會回到自己身邊。

  可她的守諾已經死了,就死在六個月前離開的那個晚上。

  活下來的是文無瑕,不是守諾,而她自始至終等的、求的,都只是一個鬼魂,一個影子。

  她愛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就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那麼她還剩下什麼?她又能怎樣?

  剎那間,夏迎春萬念俱灰,所有熱切執守的信念和希望,破碎礙一陣風夫過,什麼都沒有了。

  「夏姑娘?」文無瑕感覺到懷裡身軀漸漸變冷,心下大急,失聲疾喚,「你要不要緊」

  「我不要緊」夏迎春掙脫開他的懷抱,臉上還是沒有半點血色,勉強地朝他擠出了一個笑,卻是說不盡的蒼涼。「真的,我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她反常的舉止卻令他心驚膽戰,不知所措。

  「不行,我還是讓秦太醫再進來幫你號脈。」他深吸一口氣,心跳得有些亂,急急趕到外頭喚人去了。

  看著那白衣翩然的背影,她心底淒楚絞疼成了一團。

  接下來的幾日,夏迎春都臥床養胎,調養身子。

  太醫開的藥不管多濃多苦,她全乖乖喝掉,文無瑕吩咐廚房燉的各式補湯,她也很捧場,來什麼就吃什麼,從未有一句抱怨。

  她的元氣和身體慢慢耗好了起來,眼底神采卻消失了。

  小箋後來還是在她的求情下,又回到她身邊服侍,夏迎春對她只有一個要求。

  「別讓相爺知道那天我們都談了些什麼,我不想他再為了我的事左右為難。」

  「迎春姑娘」小箋看著面色平靜的她,難掩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寬慰她才好。

  「我都想明白了。」她低著頭連「這樣對誰都好。」

  「姑娘,」小箋眼眶紅紅,「都是婢子該死。」

  「傻瓜,這同你有什麼干係?」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小箋手上的藥碗上,「來,給我吧。」

  「太醫說今兒換的這帖藥極苦。」小箋遞上去,又取了一直精緻小匣子,「這是相爺剛剛命元子送回來的,是京城老字號桔軒的蜜餞,給姑娘喝完藥甜一甜口的。」

  夏迎春看著那小匣子裡粒粒飽滿的酸甜蜜餞,眼神有一絲複雜,半晌後搖了搖頭,仰頭將湯藥一飲而盡,只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邊。「這藥一點也不苦,不用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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