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已經繼續往前走,她只得再跟上前去。
她到底想做什麼?程晏熙很清楚她仍尾隨著自己。
氣派堂皇的議事廳內,多名資深管事都已在等候,但令他們驚愕的是,在程晏焄走進來後,這一年來,他們出入這裡多回,卻不曾見過面的王妃竟然也跟著走進來,雖聽聞她美麗過人,可親眼所見,才知道她美得如夢似幻,而且,那雙鳳眼很會勾魂呢。
甭說是瞬間怔忡的他們,就連程晏焄都很訝異她竟有膽量跟進來,然而這抹訝異很快就收斂,恢復淡然的神情。
小姿跟小蝶則是雙腳顫抖,兩人侷促的互看一眼,王妃怎麼走進這裡來呢?
成了眾人目光焦點的蘇芷昀卻只是忙著打量這氣勢不凡的大廳堂,還有那些瞠目結舌的管事們,她大方的朝他們微微一笑,目光隨即落在丈夫身上,一副沒要走的樣子,即使他的眸光十分冷冽懾人,她仍笑意未減。
他不得不開口,「王妃要留下?」
「是,我想知道王爺都在忙些什麼。」
她答得很自然,她很清楚這個丈夫不愛老婆,所以,她得靠自己製造機會。
程晏焄給了隨侍一個眼神,隨侍立即移了一張椅子放到首座旁,讓她與主子同坐,再急急的為她添送一杯茶。
程晏焄坐在主位上,尊貴的氣息、威儀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在他身前有一張長方桌,上面那迭賬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他靜靜的聽著管事們的報告,但不論情況是喜是憂,他都面無表情。
果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冰山王爺。
至於她這個相貌妖嬈的老婆真是閒閒沒代志,只能當花瓶用,她枯坐著,知道有些人偷偷瞄她,可他一記冷光,那些人又慌忙移開目光。
她的存在顯然很礙眼,只見他冷冷的又瞟她一眼,示意她,她的存在是否太多餘?
抱歉,既來之,則安之,她要他愛上她,兩人總得要有交集,才能相知相愛嘛!她裝賢淑的回他一笑。
但那些報告實在很無趣,再加上什麼布料、雕刻板、石頭的,光名字類別就一拖拉庫,還有什麼百萬兩、多少金,她聽著聽著,真想打呵欠,可她還是努力的提醒自己坐姿要好、要端莊,雖然她最想做的其實是墉懶的躺下來……
程晏焄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逼自己專注在管事們的報告及賬冊上,沒想到,妻子竟然眼皮沉重、當眾打起盹來,頭還給他一下、兩下、重重的點?
美人打盹兒仍然很養眼,美眸半闔、櫻唇微張,就見有些較年輕的管事又情不自禁的將目光移到她那動人的睡顏上,正在報告的一名年輕管事甚至還放低音量,怕擾了美人安眠,偏偏--
「王妃--」程晏焄冷颼颼的聲音響起。
她立即瞪大了眼,看著他俊臉上的嚴峻,頓時睡意全消,「是。」
「回房。」
「呃--不要,你忙你的,我繼續聽。」她忙搖頭、揮手,一點也不想離開。
而好不容易熬到這些人報告完了,一一離去,她不忘給他們一個微笑,說句「辛苦了」。
不苟言笑的丈夫仍只是冷冷看她一眼,隨即移身到書房,四名隨侍捧著一迭迭賬本送到他跟前,他拿來狼毫筆揮筆而就,連寫數字。
他的事務堆積如山,而他果斷明快的隨便撇了幾個字,就有侍從接過手,拿扇子偏干筆墨,再闔上賬冊。
天啊,怎麼時間這麼難打發?蘇芷昀不時的偷瞄,那一本本厚得像磚塊書的賬本她是絕對看不來的,不然,她也很想幫忙。
但又想到這個世界沒有「立可白」,萬一她塗黑了就全完了,啥也看不出來,罷了。她放棄幫忙的念頭,雖然從她跟著走進書房,他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我出去走走,但爺要進宮一定要叫我一聲,我是真的想進宮看看母妃。」
她走到桌旁,輕經的敲敲桌面,看著頭也不抬,一直盯著賬冊的男人道。
程晏焄抬頭,將目光移到她臉上,看著她雙眸裡的真誠,雖然不解她突然的轉變,但他還是點點頭,在她走出去後,他的目光也不由得跟上,事實上,對她能在這靜坐兩個時辰,他已經相當驚訝。
蘇芷昀離開書房後,即來到一座有著飛簷碧凡的閣樓,這樓共有三層高,最高處可望遠,她拾階往上,來到二樓,這是一處簡單的廳堂,她站到窗口,可以看見禾越府內的景致,她聽丫環說,她就是在這裡摔下樓梯的,也幸好是在二樓,不然,凶多吉少。
但是,她相信原來的蘇芷昀真的消失了,否則哪來這肉體讓她還魂?
可不管原本的蘇芷昀怎麼了,她是不希望她還魂到她生活的現代去的,老公不愛、兒子不孝,別這麼歹命,找個好的家庭重新投胎比較好。
她拾階再轉到三樓,直接走到像陽台的地方,望著遠方的山巒美景,唉,夏風拂來,明明很溫暖,但就是有一股難言的滄桑湧上心坎。
也是,前途乖舛,她的新老公很難搞啊,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要擺平他超難!睛子怎麼寫這麼難纏的人物當男主角?雖然她看書時很喜歡,但真實接觸就頭大了。
她緩緩的吐了口長氣,雖是書裡的世界,但多了一個外來的靈魂攪和,之後的劇情肯定會不同。
想想有什麼可能?像《步步驚心》的若曦嗎?不,那愛得太痛了,那還有其他可能嗎?
她歎了一聲,難怪她當不了作家,想像力貧乏,啥鬼情節都想不出來。
她唯一知道的是,要在這裡當一個賢慧持家的妻子很難,一來,她對這個以文字書寫出來的架空世界不夠熟悉:二來,要讓丈夫在外奔波無後顧之憂,她又有失敗的前例,殘念!
第2章(1)
她揉揉發疼的額際,目光往下,落在那些克盡己責的奴僕身上,只見他們個個衣冠整潔。故事裡也說了,程晏焄治家嚴謹,沒有奴才敢將府內的事拿到外面去碎嘴,個個謹守本分,她實在也沒有啥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