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喘呼呼的聲音,再看到圓滾滾的肉球,喬淇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吃什麼好料,餵你飼料還差不多,瞧你這橫向發展的寬度,再過幾個月就能宰了拜祖先。」
喬灝在心裡發笑,這位嘴上不饒人的姑姑損人不帶髒字,把喬艇損得一無是處,活像待宰的豬,她這本事要學起來,日後一定用得上,要對付殺害自己的仇人,口蜜腹劍猶勝過實心眼,寧當真小人,不做偽君子,這是他前世所學到的教訓,做人太坦率易受陷害。
「我就要跟就是要跟,我是喬府的主子爺,以後喬府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說的話你們一定要聽,否則有你們苦頭吃。」喬艇還當自己是喬府唯一的嫡傳子嗣,把母親方氏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背得滾瓜爛。
喬淇一指戳向他眉心,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邊那一位才是喬府的大少爺,捧喬家牌位的正統子孫,你哪邊涼快哪邊待,少作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有我在的一天,喬府就由不得你盛氣凌人,耀武揚威!」將軍府的花園也不小了,這位不速之客最好有點自知之明,這座亭子地方小,容不下神豬。
「你……你敢對我無禮,別以為你是靖王妃我就不敢……呃,不敢對你不客氣……」他吃痛地撫著額,在喬淇冷厲的瞪視越顯氣弱,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讓人以為他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並未開口說話。
「臭小子,無禮兩個字怎麼寫你知不知道?論身份,我是王妃,你一介平民百姓豈敢向皇室宗親言語放肆,論輩分,你還得喊我一聲姊姊呢!沒大沒小的態度,你想要爹請出家法打你個屁股開花,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是不是?」這混小子不嚇嚇他不成,被方氏慣得快爬上天了口「我……我……」他「我」了半天吭不出半口屁氣,漲紅了臉一副眼白快要往上吊的短命樣。
喬淇罵個痛快後,一轉頭面對喬灝,又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阿灝,記得姑姑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以後遇到像他這種不學無術、趾高氣揚的縱挎子弟,你不需要給他好臉色,儘管端起架子,這年頭是有權有勢、財大氣粗的人說話大聲,我剛好兩樣都有。」
靖王王妃的頭餃還不夠嚇人嗎?這就是皇權,騰龍王朝裡有兒人不低頭,連才四歲的小太子都得奶聲奶氣地喊她一聲堂嫂,權勢快大過天了。
而她和莫香合開的「蓮香樓」更是日進斗金,她出一張嘴說菜,莫香則靠著一手好廚藝,做出料理來,推陳出新的菜餚不重複,天天有新菜色做為a頭,味美料好真開胃,賓客無不吮指留香、再三回味,吃慣了這一家就再也走不開,不時光顧,讓她賺飽了銀兩。
更別提丐幫那邊的情報網生意,唉,如果換到現代,早就人人有奔馳開、家家有別墅住,乞丐在騰龍王朝可以宣佈滅族了。
「嗯!姑姑,我曉得了,」看到喬艇有氣難吐,喬灝卻覺得有些難為情,欺負個「孩子」實在有些不夠光明磊落。
「姑姑再教你厚黑學,你學會了腹黑本事,以後便天下無難事,運籌帷握盡在掌中。」見他聰巧了,喬淇巴不得把二十一世紀的知識全教給他,讓他懂得防人和自保。
「厚黑學?」又是什麼怪名詞?
「就是外表一團和氣,見人笑咪咪地,好像完全無殺傷力,唔,就像你姑丈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看他是好人,他偏偏不是人。」她是受害甚深的過來人,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是人是什麼?」喬灝忍住逸到嘴邊的笑意,越過她肩膀看向她身後的某一處。
「是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他表面對你笑,你兄我弟大家好,砍他兩刀還向你說謝謝,可是這種人最陰險了,在你以為他能為你兩肋插刀時先在你兩肋插刀,義氣這玩意根本不值半文錢。」背後耍陰招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往往還是最親近的人。
「不就是表裡不一,人前人後兩種臉。」滿宮廷是雙面人,隨手一捉是一大籮筐。
喬淇沒發現說話的聲音變得低沈,不像喬灝的語調,兀自說得開心,「沒錯,形容得真貼切,靖王最擅長的是變臉,你要提防他這類人,並要讓自己成為真正的腹黑,你不害人不代表別人不害你,多防點總是有益無害。」
「王妃的說法不是自打耳光嗎?又要笑面迎人、待人和善,又要捅人兒刀、屠宰任我,一個人兩種迥異的性情不會把人逼瘋嗎?」做人雙面真辛苦,善人惡人一手包。
「那有什麼難的,人本來就有多面,加上七情六慾的影響,時鎮時怒,時哀時歡……」她微頓了一下,感覺不對勁。「喬灝,剛剛是你跟姑姑對話嗎?」
怎麼怪怪地,背後一陣涼意襲來,冷爬爬地。
想笑不敢笑的喬灝食指一比她身後。「姑丈是笑面虎,灝兒記下了,學他笑裡藏刀。」
「他……呃,在我後頭?」喬淇頭皮發麻,笑得有如身上爬滿螞蟻般痛苦,還不能不笑。他點頭。
她反應極快的反口。「其實腹黑的人最專情了,不愛則已,一旦愛了便驚天動地,不只對所愛的人好得沒話說,還愛屋及烏的對妻子身邊的人一樣照顧有加,自己人不用防範,擋刀擋劍他沖第一。」
「嗯,王爺姑丈很愛姑姑。」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不用質疑,看他把妻子寵得無法無天就知道用情至深。
喬淇誇張的又道︰「天底下找不到比他更愛我的男人了,就像我只愛他一人一樣,我們是月老牽的紅線,菩薩賜下的良緣,天作之合,天造地設,佳偶天成,天上人間一雙璧人,兩心成串不分離……」
喬灝快被她逼出笑聲了,不過有人比他快一步大笑出聲,爽朗的笑聲讓人打心底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