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馬皇后,他不免想起被那狠心的女人箱制的父女倆,不由得深深的歎了口氣。
師父,你老人家安好?
師妹,師兄無能,保護不了你。
神色抑鬱的岳思源朝東門走去,他心口沈悶地像是壓了一塊巨石,眉宇不展地刻畫著蒼涼,他不知道此行是吉是凶,沒人可以給他答案,他只能盡力而為。
第十章 八兒的身世(2)
雲南瘴地,苗族的故鄉。
「哎呀!小伙子,走路不長眼,撞著了我老乞丐……」地下有黃金嗎?幹嘛低著頭走路。
「抱歉。」他冷冷道,繞過大呼小叫的乞丐。
自討沒趣的朱角斜晚一眼,與他錯身而過,微瞇的眼陣閃過一抹厲光。
「哎喲!好疼,誰偷襲?哪個見不得人的小賊暗算小爺我……咦,啃得只剩下骨頭的雞腿?」這……這手法和某人很像,他的頭皮在發麻了。
後腦勺一疼的阿龍本來想也沒多想地破口大罵,直到他伸手抽出插在發上的「凶器」,罵到一半的氣勢忽地沒了,表情一汕地縮縮脖子,左顧右盼地瞧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有誰會拿吃剩的雞骨頭當武器,普天之下也只有把嘗遍天下美食當生平志向的老乞丐朱角會這麼幹,他令人又驚又懼的頑童心性總是出其不意,神出鬼沒地就蹦到你身邊。
果然,拿著一隻烤雞啃地不亦樂乎的人不就是他了,肉剩沒多少,完整的雞骨架幾可透光。
「是誰在罵老乞丐小賊呀?阿龍,你瞧見了沒,把他嘴給縫了,咱們從鼻子塞雞屁股進去。」油了點,不夠香,肉也太柴,沒莫香那「『頭的好手藝。
阿龍搓著手,謅笑地迎上前口「幫主,您老安好,看你氣色好得紅光滿面,簡直是二十郎當歲的白面書生面皮,光滑得螞蟻走在你臉上都會滑一跤。」
「嗯、嗯,馬屁拍得我喜歡,我那愣頭小徒弟呢?」一個木頭,一個愣頭,他可真命苦,收了兩個徒兒全不貼心,還要他日日操心。
「在那裡呢!我替您老守得緊緊地,沒讓人踫掉他一根頭髮。」他朝某戶人家的屋簷下一指,屈身蹲坐角落的一沱黑影很陰暗,四周淒風慘慘。
「你們今天做了什麼?」
阿龍簡單扼要的把喬灝在佟府門前流連,以及和那中年男子的對話說了一遍。
朱角沉吟一會,看了喬灝一眼。「你先走吧,我有事找他。」
「是的,幫主。」他也不多問是什麼事,反正自己該知道的人家就會告訴他口「啊!等一下。」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兒。
「什麼事,幫主還有吩咐……」呃,這有點過分吧!人家吃肉他喝湯,幫主啃雞他,一捧雞的「屍骸」?
阿龍傻眼。
「拿去吃,不用客氣,一隻雞最補的就是雞骨頭,你看老乞丐我多疼你,把捨不得嚼碎的部分全給你,你太瘦了,要補一補。」朱角拍拍他肩膀,順便把油膩膩的手往他衣服一抹。
「謝……謝幫主……」他眼眶含淚,啃著雞骨頭。
人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掉在地上沾滿沙的餅屑都搶著吃,乞丐沒得選擇,有得吃就得偷笑。
可是丐幫成立以後,阿龍已經很久沒挨餓過了,他也差不多快忘了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感覺,肚子飽飽的他被養刁胃口,以往「美味」的雞骨頭不再是首選,他……失了乞丐的風骨,開始嫌棄起食物。
其實他哪曉得是朱角故意整治他罵出的那句「小賊」,老人家的心胸不夠寬大,又有點愛記恨,所以他只好多擔當一點了,默默地接下幫主的懲罰。
而當他默然的走開之際,朱角腳步極輕的靠近喬灝,他半是試探,半是誘引地以話來試探他。
「聽說佟太醫目前被軟禁宮中,皇后娘娘似乎想讓他替她做什麼。」
宮裡太醫何其多,為什麼是他?朱角始佟想不通皇后的用意,十二皇子已被冊封為太子,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尊貴的女人,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佟太醫擅長婦科,也許她覺得一個皇子還不夠,要多生幾個好確保萬一。」後宮子嗣通常活不長。
心愛女子另嫁他人,因為此事備受打擊的喬灝心神恍惚,一時沒想到這具身體的身份,他神色黯然地垂視地面,以沈子揚的語氣說出一般百姓不會知道的秘辛。
這個八兒大大有問題!他想都沒有想就能議論起後宮之事,方才聽阿龍所言,他似乎認識佟太醫之女,甚至在得知此女嫁人後,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到底為什麼?
想起那聲始佟讓他介懷的「子岳叔」,八兒的改變太讓人匪夷所思,如今的喬灝和以前癡傻的八兒相差太多,這麼大的差異僅僅是因落水被救起的變化?
什麼腦中陳年舊傷癖血化開全是他胡謅的,他不禁懷疑,喬灝其實「另有其人」,反正原本的八兒,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的模樣、他背上的胎記……
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太多了,多一樁不多,少一樁不少,誰敢斷定老天爺不會開個惡意玩笑,將排定的命運悉數推翻,重入涅案,創造出完全不同的局面。
「可惜太子死得早,不然皇后的十二皇子不會成為太子,畢竟年紀小了些。」四歲的太子尚有可塑性,就怕受了皇后影響,日後心性有所偏頗。
「太子不死怎麼另立新主,他擋了人家的路,不死不成,不死不成……」想起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眼睛酸澀的喬灝淚光浮動,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死前的一幕記憶猶新,恍若昨日才剛發生過,他還記得毒發時的痛苦,無法呼吸的窒悶鎖住腦中的影像,一口吐不出的濃血梗在胸口之中,他掙扎地想吐出來。
忽然間,利刃穿胸,他意外地有了解脫的感覺,那時的他已不知痛為何物,只是莫名的感到悲傷,他的母后、他未來的太子妃,她們可說是他最親近的人,可是他卻死在兩人手中,實在是一大諷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