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傷口太深了,即使用了上好的傷藥,可是頭兩天一定會很疼的,你得忍忍。」
姬君吟貪戀地瞧著他薄唇開開闔闔,要不是最後一絲的矜持尚在,而背上那火辣辣的疼不斷泛著,她想她真的會忍不住撲上前去,偷香一口。
「你還好嗎?」居夙升沉聲問道。
他必須承認自己被她的目光弄得不甚自在,劍眉微微皺起,他知道無論她的注視如何無禮,可要不是她,年邁的娘親只怕早就離世,她是他們母子的恩人,半分輕待不得,他只好耐著性子任由她瞧著,還得拚了命的找話說,以免自己會忍不住甩袖離去。
「還有,我已經讓你的丫鬟回府通知一聲了,大夫說你這一刀受得不淺,所以暫時最好別貿然移動,這幾日只好委屈你在這兒休養。」
「真的嗎?」姬君吟聞言,那雙乾淨的眸子頓時流露出一抹狂喜,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多好的結果啊!
第2章(1)
她可以留在居家,還是以恩人的姿態,這可是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事。
本來,她只打算使些小手段,與居老夫人攀上關係,再藉著探視居老夫人的名義,便可多來居家走動。
沒想到,莫名其妙的一場刺殺,竟讓她得到了這個天大的好機會。
世人都說姬家大小姐嫻靜溫雅、溫良恭儉,是許多富貴之門想要迎進門的新婦,可……為何他瞧起來就是不像?
一個遵守禮教的姑娘不會這樣大刺刺地盯著男人瞧,這樣的赤裸而不遮掩的目光,他連在任性的十七公主身上都沒瞧過。
「咳!」居夙升故意輕咳一聲,情了清嗓子後說道:「在下衷心感謝你救了家母的性命,若是你有任何要求,在下無不盡心竭力達成。」
雖然心中覺得疑惑,但他仍沒忘記感謝她的救命之思。
「居侍郎說的是真的嗎?」
聞言,姬君吟終於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重新找回該有的自制力。
「自然是。」君子一諾,千金難追。
「好……那我只有一個要求,便是要你娶我!」她毫不遲疑且堅定地說道。
伸手覆額,居夙升不動聲色地技了技隱隱抽動的額際。
他曾想過,姬君吟之所以義無反顧地捨命相救,應該是為了家族的利益,畢竟姬家受到的牽連也不小,她想靠著這個方式讓他承情,讓他在廟堂之上助她爹一臂之力。
他本覺得若是她出於這樣的動機,並沒有任何不妥,畢竟只要知道她要的是什麼,要償這份人情就簡單得多。
他以為自己料事如神,早已將她的心思給摸情了大半,可誰知道她一出口卻是這樣一個石破天驚的要求,驚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面對她的要求,居夙升不言不語,只是用那雙深幽不見底的眸子,直勾勾地瞅著她。
她的神色雖然看似鎮定,可是直視他的眸光卻隱隱染著幾分緊張,再見她那在袖子底下扭絞的雙手,這份鎮定只怕十有八九是佯裝出來的。
可他能說些什麼呢?
都是那該死的廣西知府,竟然因為知道他握有他貪贓枉法的證據,花了大把銀子買殺手,想要索他的命。
本來以他的謹慎,這種事壓根不該發生,偏偏那日他娘非要堅持他只帶隨身侍衛,不准大張旗鼓的擾民,所以他才會一時大意,惹來這樣大的風彼。
可惡的孫道林,要他的命他還能當做笑話,一笑置之,可為他招來這種麻煩,那便是罪無可赦了。
他壓根不想成親、不想拈惹女人,比起女人這種麻煩的東西,滿腹濟世愛民的遠大抱負和驕傲,更加重要。
望著姬君吟那飽含著羞澀和希冀的目光,居夙升拉回遠揚的思緒,他得好好想清楚,究竟該怎麼打發這個麻煩。
「為什麼這樣要求?」居高臨下立於榻前的居夙升,驀地開口問道。
要是她的應答表情再精明沉穩些,他必然會琢磨著今日晌午的那場禍事,搞不好也有她一份。
所以他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人,會對初次相見的男人一一求親!
「我、我……」姬君吟想過他可能會勃然大怒,卻沒想到他居然是想探究原因。
面對他出人意料的舉止,她反應不及,一時語塞,只能愣愣地望著他堅毅俊朗的臉龐。
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對他一見鍾情,連作夢都想成為他的妻子吧!
「你難道不知道你爹視我為仇寇嗎?」
出事之後,他從她的丫鬢那兒得知她的身份,如今又想到每每與姬大人同列金殿時,他總能感受到對方沒射而來充滿憤恨的瞪視。
她爹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結呆她竟然巴巴的想成為他的妻子,便連在寺廟中那樣凶險的場面都不畏懼,為什麼?
「那只不過是意見相左的意氣,說不上是什麼仇怨。」姬君吟淡淡說道,但微虛的語氣沒有什麼說服力。
「那你又知不知道,若成為我的妻子,你將會成為十七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居夙升再問,語氣聽起來似乎認真在考慮她的索求。
在他看來,這丫頭的行為要求雖然讓人有些捉不著頭緒,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驚人,可從她的眼神,他可以感覺出這個女人有著極為堅毅的性情。
「我不在乎!」
如果她在乎,就不會想盡法子,只求能有與他見識的機會,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對他青睞有加,也不能阻止她想要靠近他的心。
瞧著她那堅定的模樣,居夙升幽黯的眸子閃過一道的流光。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這個女人,或許能助他躲過十七公主的糾纏。
只是……瞧著忍痛趴著的她,他竟然有些不忍心。
她才不顧生死救了他娘,這份大思他將一輩子感激,無論她是為了什麼原因提出這樣的索求,他都不能因為一時私心而答應,將無辜的她也扯入這場棍亂之中。
至於皇室那頭,他也想好了一個謀策,要是真不行,便掛冠而去,圖個情閒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