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格格,不過就是個任性的丫頭!」將薰香瓶緊握在手上,唐文禹口氣諷刺的道。
「爺,」姚華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可有想過,若這事傳進宮裡,宮裡的人可會怪罪下來的!」
「我姐姐是高高在上的裕貴妃娘娘,哥哥是王爺,至於她,說是格格,只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受我姐姐厚愛、唐家照顧才能有今日,不然她什麼都不是!若她真有臉告到宮裡,到時就看宮裡的人是幫她還是幫我。」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寧心,「格格,今天再喚你一聲格格,是念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給你幾分薄面,但你最好看清楚想明白,別再耍任性!這就叫做情勢比人強,我要你如何你便只能照做,你就算不想低頭也得把頭低下。」
姚華沉默了,看著一臉蒼白的寧心,不由得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跌坐在地的寧心,傷心的淚水已爬滿雙頰。
「哭什麼?」唐文禹一臉厭惡看著她,「我可有說錯一字一句?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這裡是王府,你給我收起你的淚,別給王府惹穢氣!這不過是個瓷瓶……」
「那不單單只是瓷瓶!」寧心哽咽的打斷他的話,「這代表著我們一生一世的承諾,是你……」
她的話沒有機會說完,因為他氣憤的用力一甩,將手中的瓷瓶給摔在地上!
聽見那破裂的聲音,寧心彷彿聽到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看著地上碎了的瓷瓶,回復不了原狀,一如她在泣血的心。
「吵吵鬧鬧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文堯出現在長廊的盡頭,一臉陰鬱的問。
「格格?」雲芳一看到跌坐在地的寧心,連忙走向她,看著她一臉哀戚,不禁心疼,「快起來!」
寧心搖著頭,將碎掉的薰香瓶一片片撿起。
「格格,你沒事吧?」唐文堯關心的問了一句。
寧心無法言語,直到撿完碎片,她才顫抖的站起身。
「文禹,」唐文堯的聲音滿含怒氣,「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句話大哥該向格格說去!」唐文禹不客氣的指著寧心,「是她纏著我,硬是跟水柔搶薰香瓶!」
唐文堯忍住氣,雙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縱使如此,你也不該對格格動手!」
「大哥,我是忍無可忍!當年的玩笑話,她硬要當真,還要我給交代!我跟她解釋清楚,她卻依然執著不放手,如今的我心中只有水柔,難不成得為了以前的一句玩笑話,將就著娶她為妻嗎?」
「將就?」一向溫和的雲芳也忍不住動怒了,「寧心是個蒙古格格,下嫁於你是你的榮幸。」
「她自個兒的身份她最清楚,蒙古格格?」他冷冷一哼,「在宮裡沒人把她當一回事,人情冷暖,她比誰都還清楚!這些年來,唐家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她可以對任何人使性子,但我不允許她在水柔面前撒潑!」
原本呆若木雞的寧心像是突然醒了。
代表他的那只薰香瓶碎了,正如他對她的情感已不再,她何苦再死死守著一個不愛她的人?
他可以不愛她,卻不該污辱她!污辱他們曾有過的一段情。
她蒼白著臉走到一臉冷酷無情的他面前,在他冷漠的瞪視之下,揚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聲響蕩在寧靜的夜裡。
「大膽!」寧心的手心都疼了,但比不上她的心疼,她道出的聲音冷如冰,「縱使我是個沒人看得起的格格,但也還是個格格,不許你放肆!」
唐文禹怨恨的目光直射著她。
迎向他的眼神,淚水再次滑下她慘白的容顏。
「哭什麼?」他冷聲輕斥,「打人的還哭?好一個蒙古格格,縱使在南方生活多年,骨子裡依然野蠻,桀騖難馴。」
她緊咬著下唇,用力的將臉上的淚水給擦去。受傷的心已經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羞辱。
夠了!她真該對他死心了。
她猛然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格格?」雲芳心一驚,連忙擔心的跟了上去。
「你——」唐文堯揚起手,也忍不住想要教訓弟弟。
唐文禹一動也不動,目光清明的看著兄長,這個眼神令唐文堯的手僵在半空中。
「打啊!」唐文禹的嘴角嘲弄的一揚,「你怎麼不打?打啊!」
「文禹啊文禹,你怎麼如此糊塗?」唐文堯用力的將手放下,「我慶幸額娘已逝,不然今日她將會有多麼心痛!」
「痛?」唐文禹轉向已經消失寧心身影的小徑,低喃,「沒人比我痛!」
唐文堯不解的看著弟弟,心驚的看著他嘴角流下一行鮮紅的血,身子搖晃。
「文禹?」他吃驚的伸手扶住了她。
「別聲張!」他的聲音滿是嘲弄,臉色卻蒼白如雪。
唐文堯驚訝的瞪大眼。
姚華立刻上前,「王爺,二爺看來是毒性發作了,先扶他回房吧!」
毒性發作?這一趟遠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唐文堯只能先壓下心中疑惑,扶弟弟回房。
第3章(2)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文堯一直等到姚華塞了個不知名的藥丸進了唐文禹的嘴裡,見弟弟閉上眼之後才開口問。
姚華靜默了一會兒,立刻跪下,「王爺恕罪!」
他皺著眉,「起來說話!」繁文耨節不重要,他要知道弟弟的狀況。
姚華起身,幽幽道來,「二爺帶著奴婢送貢品遠赴朝鮮,途中,二爺怕福晉的病撐不住,於是日夜趕路,決定先去請來神醫替福晉醫治惡疾,偏偏在途中遇劫,爺為了救奴婢,被盜賊劃了一口子!那刀上有毒,好險當時離神醫住處不遠,奴婢便帶著二爺去求神醫相救,二爺才暫時保住了性命。」
唐文堯揪著心,一臉不解的問:「既然有幸得神醫相助,為何今日文禹還會口吐鮮血?」
「因為神醫說二爺身中奇毒,縱使習醫多年,他也無能為力。二爺身上的毒無法根治,他說二爺頂多只剩三年的時日可活,而且越接近大去之期,他身上的毒會發作得越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