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福晉向來都是奴婢在照料,」姚華擔憂的看著福晉房間的方向。「奴婢這一走……」
寧心握住姚華的手,「姚華,你放心,福晉有我看顧著,只是路途遙遙,你自個兒要多保重!」雖心繫尋找神醫回來救治福晉的病,但她也擔憂好姐妹,怕她太勞累。
「謝格格!」姚華跪了下來,「奴婢明白。」
「別這樣,咱們之間不用行如此大禮。」寧心離開唐文禹的懷抱,彎下腰,伸手扶起了姚華,「你快去準備準備,這幾日就得動身了。」此事不宜拖延。
「是!」姚華轉身離去。
直到姚華走遠,唐文禹才再次將她捲進懷裡,「別使壞心眼!」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他輕點了下她的鼻子,「我太明白你,你最好別我前腳才走,你後腳便跟著來。」
寧心沉默了好一會,試著做最後的掙扎,「我可是個蒙古格格!」不是弱不禁風的千金大小姐,不怕旅途波奔、舟車勞頓。
「是啊!」他笑道,「一個成長在南方,騎馬射箭只懂皮毛,但卻擅長琴棋書畫的蒙古格格。」
「你笑我!」她沒好氣的睨著他,明知他說的是事實,但聽起來還真是怪不舒服的。
「不是笑你,而是陳述事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擁著她的手緊了緊,「你不擅騎射卻畫了一手好畫!你是個溫柔愛笑的女子,是我最愛的女人,聽話!阿茹娜,待在府裡,別跟著來,不然我會生氣,非常生氣!」他加重語氣,希望她能聽進他的話,乖乖待在府裡。
聽出他語氣裡的嚴肅,寧心不得不妥協,斂下眼睫,伸手摟住他的頸子,在他的耳際輕喃,「我會乖乖在這裡等你回來。」雖然幫不上忙,但至少能讓他安心的上路完成任務。
她的一句話使他放柔了臉上的神情,「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她輕靠著他的頸窩,感歎道:「除了你以外,這世上我再也沒有任何眷戀的人了。」
雖貴為格格,但她幼年時便已父亡家敗,是唐家讓她有了溫暖的棲身之所,若是沒有唐家一家人的厚愛,如今的她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姑娘,一輩子嘗不到幸福的滋味。
唐文禹抬起她的下顎,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她溫柔的眸光緊鎖住他的。
「等我!我答應你,等我送貢品進京,請來神醫,救治大嫂,就是我們成婚拜堂之時。」
「好!」她臉上帶著感動的笑。
他的承諾甜甜的在她的心中蔓延開來。她明白,今生今世,只為他,不論多久她都願意等!
轉眼間,又是一個暑去寒來。
一場大雪過後,天空依然陰沉。
寧心推開房門往外走,才踏出房,就發現外頭有些冷,害她猛然打了個哆嗦。
「格格!」機靈的小宛拿了個貂皮外氅走了出來,趕緊將外氅披在寧心的肩上,「天氣很冷,別涼著了!」
她回過頭,對小宛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還好吧,我還覺得有些熱呢!」
小宛聽了,對天翻個白眼,「奴婢知道,爺要回來了,所以格格現在的心頭暖呼呼的,就算現在降下漫天風雪,格格也不會覺得冷。」
寧心但笑不語。她在小宛的陪伴下,上了等在王府外頭的馬車,直接往窯場的方向行去。
「格格,奴婢真不知道你怎麼總能如此無憂無慮的笑著?」小宛一歎,心疼日夜盼著唐文禹歸來的主子,「二爺一去就是兩年,剛開始還會捎來些許消息,報個平安,但後來二爺好似忘了格格,沒個隻字片語問候也就算了,就連二爺打算這幾日回府,格格也是從下人那裡聽來的,這一點一滴細數下來,格格心中真沒有半點芥蒂?」
「這沒什麼好芥蒂的。」寧心輕撩起布幕,看著外頭的白雪茫茫。
第2章(2)
她露出微笑回應,不讓任何不好的情緒影響自己對唐文禹的思念。
如同小宛所言,這一趟遠行,文禹真的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令她一想起他,心就好痛!
他果然找到了神醫,離開不過個把月,神醫便拿著他的手帖來到王府。神醫一到,福晉的病果然好轉,但神醫卻突然不告而別,只留了個字條,說要雲遊四海去。
至於文禹卻沒有消息,聽聞貢品在他護送之下順利的送達朝鮮,聽聞朝鮮王大婚也順順利利的完成,聽聞他已經起程返回中土——不過這些全是聽聞,她從不曾接到他給的隻字片語。
他只捎來一封家書,簡短的說還有要事待辦,得晚些時候回來,之後就沒了消息。她帶著不安,靜靜等待,卻沒料到這一等,竟然等了兩年!
與其說埋怨他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不如說她更擔心他的安危,怕他受了傷、出了意外,遇上了不測,才會遲遲沒有消息也等不到他的歸來。
不過所有的不安,在從下人口中得知近日他將回府而拋諸腦後。
他要回來了,終於!她感激上蒼讓他平安歸來,她的腦子滿滿都是他的身影,不埋怨他近兩年來的無消無息,只要他回來,她什麼都不在乎。
低下頭,她寶貝的握著從不離身的薰香瓶。每次只要想他的時候,她就看著這精巧的瓷瓶,就感覺他好像從沒有離開過她一般。
馬車在窯場前停了下來,寧心將薰香瓶收好,迫不及待的下了車,親切的跟窯場的師傅打招呼。
她與唐文禹一樣,與這裡的工匠有著主僕之名,卻沒有主僕之分,平時在這裡與工匠們共坐共食,平等相待。
忠心的小宛靜靜的跟在一旁,跟著主子走向固定的位置坐下。
在窯場裡,這兒是最安靜的角落。除了她們主僕二人外,四周還有幾個工匠專心的在素坯上勾勒。
因為文禹,她得以一窺瓷器之美,也漸漸愛上這從無到有的絕倫美麗。
白雪再次從天空飄落,但專注的寧心絲毫沒有留意,只全神貫注於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