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瀟湘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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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聽說你吃苦耐勞,處世也很謙和,我就是需要這樣的人幫我。」

  「但是……我資歷和能力都不夠啊。」湘音脫口而出。

  眼前的男人溫煦地笑,「商場上的規則,多的是弔詭。譬如我吧,我有什麼資歷才能?只有一個,叫做血緣關係。」

  湘音想到在電梯裡聽到的八卦,她們口中的執行長,便是延唐的父親吧。

  但這個男人是如此坦白直率,簡直讓人無所適從。她只是瞪大了眼望著他,完全接不上話。

  「你不用擔心什麼,我不是工作狂。不會給你超過負擔的工作。如果延特助有過分要求,我也會幫你擋著。」

  她腦中閃過隔壁那個男人,手不自禁又按住小腹,方纔的驚詫重被恐慌取代。「延唐,我真的不確定我能--」

  他挑眉。「我用人還沒有被拒絕過,你不是要開先例吧?」

  她的聲音卡在喉中。

  她究竟是在幹什麼?全天下的人,有誰會拒絕躍升好幾級、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半年前考迸這家知名公司的時候,她不是大喜過望,對自己發誓無論多難多累都會好好幹?

  就在以為自己快被炒魷魚的時候,天上突然掉下來這個不可思議的好運,她居然還想逃開?

  逃開誰?隔壁那個男人嗎?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

  她的臉色必然變得蒼白,因為延唐正傾身看她。「禹小姐,你還好吧?又不舒服了嗎?」

  她勉力擠出一個微笑。「沒事,我沒事。」

  下一顆炸彈卻讓她措手不及。「那我們去隔壁,我把你正式介紹給延特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他進隔壁辦公室的,耳中有嗡嗡的雜音,她全心全意只專注在一個思緒上--

  禹湘音,不准暈倒!你不能再在延特助面前丟臉了!

  就是這個微弱的堅持,讓她直挺挺站在延特助跟前,虛弱地握手,聽延唐興高采烈地介紹兩人,然後就被送了出來。

  「你先去人事部,他們會幫你打點好通行證和資料,帶你熟悉公司,我有事再找你。」

  她已經知道洗手間在哪裡,於是直奔那避難所,待到自己正常以後才出來。

  可以的!她至少辦到了自己最起碼的堅持,明天……明天一定會更容易一些……

  「你在幹什麼?」

  延唐閒閒地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眼中閃著興味。「只是把半年來第一次被你調出檔案來看的女職員送到你身邊而已。」

  延瀟眼中浮現一絲嘲諷。「不是為了你自己?她一出我這裡,就倒在你懷裡了,不是嗎?」

  「你聽到了?」延唐滿不在乎地聳肩。「那是在知道她的特別之前。現在知道了,我會為你破幾個例。」

  「你還在報復我堅持只接低於你的職位?」

  「沒的事。我這是送你禮物,怎麼變成報復了?」延唐噙著笑打量兄長。「你越是抗議,事情就越顯得不簡單,你不知道嗎?」

  延瀟淡然地說:「你如果這麼閒,就別把事情全丟給我做。」

  「我又不是笨蛋,這家裡有才能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延唐已經往外走,出了門後又探頭進來。「爸唯一交給我的大權,是我之下所有的人事權。她是我僱用的,你可別想趕走她。不然,你對她的特別就真的太明顯了。」

  延唐走向休息室,經過人事部時,還對湘音揮了揮手。

  第2章(1)

  湘音在人事部待了一上午,心情好多了。人事部組織龐大又繁雜,但她的適應力一向很強,溫暖的笑容和誠懇的態度是別人通常給她的評語,她不確定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只覺得常常遇到好人。

  人,通常給她安心的感覺。就連副理瑛那樣人緣特差的人,她都可以與之泰然相處。

  長到這麼大,好像只破了一次例--

  「你運氣實在太好了!可以和延特助並肩工作耶。」午飯時,和她混得已經很熟的小秘書張說,口氣是無比地欣羨。

  湘音盡量不讓聲音聽起來發緊。「為什麼?延特助很受歡迎嗎?」如果說她能為延襄理工作很幸運,她還比較能理解。

  小秘書張眼睛瞪得老大。「為什麼?什麼為什麼啊?你還沒看過他嗎?」

  她根本很難面對那男人。「看過了……」

  「那你還問!那臉孔、那身材,就算整容健身也做不出來啊!連要形容都很難。我們通常開玩笑說開會時只要有延特助在,連燈都不必開了,滿室生輝指的就是這種人。」

  她努力回想他的臉孔,抑制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但她只能想到「普通」兩個字,她對他的五官沒有特別的印象,只有對他眼中的神情……看到她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似,淡淡地、無端地排斥。

  小秘書張搖頭。「那麼英俊的人,氣質、能力也是一流,對下屬又好,居然會屈居在弟弟之下,執行長真的很偏心。」

  「他對下屬很好嗎?」

  「雖然他能力超強,對我們卻很體貼,從來不擺架子,而且也不像他弟那樣,風流成性。」

  以為自己不能再更驚訝了。「延唐……風流成性?」

  「長得還算白白淨淨,可是言談舉止總讓人覺得不正經、很邪惡!我們都說是因為他眼紅哥哥人見人愛,所以只要是女人他都不放過。」說著低聲警告湘音,「你幫他做事時絕對要保持距離,一覺得不對勁就找延特助求救,他一定會罩你的。」

  那像微風一樣溫煦的延唐竟有這樣的風評?而那傾倒眾人的延特助,為什麼她一點也沒看出他迷人的容貌?

  湘音又苦笑。這是她近來最常做的事。想來自己病得不輕,看走眼似乎也是常情,反正這些日子以來她腦袋裡塞的東西好像都不是她的。

  看不清楚也就算了,她想知道又害怕去想的是--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更別提靠近他,她就……身體開始出問題?

  她可能真的病了,但為何老在他面前發作?只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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