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命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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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德芬撐坐起上半身,茫然四顧。「只有你陪著我嗎?」』春天服侍她喝茶。「領主大人一直陪著你的,剛剛才出去。」

  是嗎?那她不是作夢了,他的確溫柔地哄著她。

  德芬勉力牽唇,微微一笑。「他去哪兒了?」

  「聽說抓到那些出逃的農民了,州牧將他們都送來領主府,等候領主大人親自裁決。」

  那他打算如何處置?德芬一凜,慌忙下床。「我也過去瞧瞧。」

  「不行啊,您玉體尚未完全康復。」春天急著勸阻她,她不理睬,逕自穿廳過院,來到府邸前的廣場。

  果然,廣場上跪著一列列男一丁婦孺,雙手雙腳都被綁縛,動彈不得,只能拚命哀告求饒。

  黑玄凝立於前,身姿凜洌,神情冷漠。

  「大人,求求您饒過小的吧!我們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說一句知錯了就要我饒了你們的性命?」黑玄冷嗤。「你們眼裡還有國法、還有我這個領主的存在嗎?」

  「大人,我們知錯了。」

  「拿刀來!」黑玄喝令。

  一旁的嚴冬立即趨前,恭敬地獻上橫刀。

  黑玄抽力出鞘,來到村長面前。「記得於開農師是怎麼跟你說的嗎?她說會與你們向甘共苦,和你們一同重建家園。這段日子以來,她冒著烈日來回奔波,夜夜在燈不為你們籌謀規劃,用盡心血只為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如今你們是怎麼回報她的?你們這些傢伙,既背叛了她的真心,也違背了與我的約定!」

  語落,他高舉刀刃,正欲揮下時,德芬及時揚嗓。「且慢!」

  黑玄一凜,急速收刀。

  「是於姑娘、於姑娘來了!」眾村民見到她,彷彿見到活命的希望,驚喜地呼喊,一個個頻頻磕頭。「求求於姑娘救救我們,請領主大人饒命吧!」

  德芬緩緩走向黑玄,他關懷地望她。「你好點了嗎?怎麼不躺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

  「我好多了。」她輕聲細語,眼波流轉,眉肇重憂。

  黑玄察覺到她目光所繫,劍眉整攏。「你不會是要我饒過這些人吧?他們可是背棄了你!」「大人、大人、於姑終,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德芬咬牙,聽著群眾懇切呼求,心窩絞緊,疼痛不堪。

  「這些人犯了什麼罪你還不曉得嗎?他們周顧國法,無視官府與他們定下的諾約,私自出逃,也等於是連累了曾經力保他們性命的你。」

  「嗯,我知道。」

  「那你還要我放過他們?」黑玄痛心地質問。

  德芬無語,淚水寂靜地碎落。

  「該當懲罰的時候,便須立威。」黑玄沉聲道。「今日輕易饒恕他們,明日他們依舊不知反悔,仍然會背叛主上。」

  她明白的,他說得有理。

  「這次你別再插手。」他輕輕將她推往一旁。

  「大人!於姑娘、於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百姓們的哀求猶如鐵索,束鎖德芬的心,她難受地聽著,眼眸酸楚,熱淚盈眶。心痛到了極點,卻只能強迫自己不聞不動。

  不是不想救他們,不想對他們好,但他們如此行徑,她也難以維護。

  她能做什麼?還能做什麼?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有一番作為的,但如今……

  黑玄橫刀揮落,不過眨眼的光景,便處決了帶頭的村長及數名壯漢,刀刀封喉,鮮血飛濺,慘不忍睹。

  村民們駭然驚號,其中還夾雜著孩子們幼嫩的哭啼聲。

  德芬實在不忍。「夠了,可以了。」她顫慄著,握住黑玄臂膀,含淚搖頭。

  「就這樣吧,殺了帶頭的人就夠了,其他人……就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他凝望她,半晌,點了點頭。

  「還不快謝過於開農師?」他厲聲喝斥。「是她為你們求情,我才放過你們,要不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是,多謝領主大人,多謝農師大人。」

  村民們感懷德芬恩德,終於心悅誠服,喚她一聲大人,但她置若罔聞,旋身離開,步履悠悠,如踏在雲上。

  黑玄隨她進屋,見她神情恍惚,不免憂慮。忽地、她身子一踉,往前跪倒,他及時伸手扣住她手腕,拉她起身。

  「丫頭,你還好吧?」

  德芬顫顫揚睫,秋水雙瞳,迷離地映出他關切的眉宇。『你說過,若是我傷心,你會抱著我,像以前我哥哥那樣哄我安慰我,是嗎?」

  「嗯。」他點頭。

  「那就抱著我吧……抱我好嗎?」她輕咽地央求。

  他心一扯,無須她再多言,健臂收攏,將她密密的護在懷裡。

  她揪著他衣襟,泣不成聲。「我好累,真的好累,該怎麼做才好呢?要如何做才對?我好想我哥,還有我娘,他們怎麼捨得拋下我一個人,怎能留下我孤伶伶的?我好想他們,好想、好想……」

  聽著那細碎抽顫的哭音,黑玄心擰成結,伸手輕輕地拍撫懷中嬌弱惹憐的佳人,哄她疼她。

  他決定了,這輩子,他會永遠守護她,不讓她孤單寂寞。

  「喂!你不覺得我們倆的主子最近感情似乎愈來愈好了?」

  遠遠望著大病初癒的主子坐在後花園涼亭裡,與那位喜怒無常的領主大人品茗談笑,春天又是欣慰,又不禁有幾分擔憂。公主跟黑玄這般親近,好嗎?

  「……」

  「喂,你倒是回個話啊!木頭。」眼見身邊的悶葫蘆又不吭聲,春天實在惱火,不悅地拋出兩枚白眼。

  「是挺好的——」嚴冬慢悠悠地應道。

  還真是有夠慢條斯理啊。春天嬌嗔地睨他。「我現下明白你這傢伙為何長到三十多歲,尚未娶親了。」

  他微一挑眉。

  「就憑你這張死活不肯張開的嘴,能哄到女人肯嫁給你,那才是奇跡咧!」春天毫不留情地奚落。

  「我只是不愛閒言亂語。」嚴冬澄清。

  「意思是我都在胡說八道哄?」春天氣呼呼。「既然我們同住在領主府裡,見了面禮貌地聊兩句也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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