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到外出遊歷的好友回來幫忙,他在兩人秘密聯繫彼此行蹤的地方留信,哪知好友卻遲遲沒有出現,而一日不見人,他就少一個人手,她還在這時跟著湊熱鬧,真是夠了!
他搖搖頭,「那你看到什麼樣的人?」
夏雨薰想了想,「青樓裡有美麗的女人和酒客,去玩的每個人都像置身仙境,銀兩大把大把的花,個個如癡如醉,忘了我是誰。」
歐辰威點頭。她觀察力不錯。「沒錯,到那裡的人是心癡迷、意也癡迷。」
她繼續說著觀察到的情景,在賭坊的人個個都想贏,可是輸是贏看神情就知道--眼睛發亮、笑個不停的是賺。咳聲歎氣又捨不得走,偏偏愈賭手氣愈差的是輸家,但不管是贏是輸,在那裡拿到的錢都留不住,來來去去,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看來她除了心靈清朗外,也有一雙慧眼。歐辰威心想。
「還有你,大家都說嫁給你很辛苦,因為你一年到頭四處跑,也常往青樓裡鑽……」
他皺眉。這肯定是一些三姑六婆說的。
「不過,經過我的明查暗訪以及近距離的觀察……」她突然笑看著他,「我認為你並沒有那麼好色風流。」這點當然主要是因為他們到目前都還沒有圓房,雖然原因不明,可他要是真的耽溺情慾,沒理由放著她這個還算清秀的娘子不碰。
「所以,我認為你在遊走其他城鎮時,應該也不只是往賭坊、青樓或其他生意的場子走,我反而覺得,你是想找個地方喘口氣,
像是往山裡或海邊跑,沉澱沉澱心情。」
歐辰威一臉難以置信,因為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還有,外傳你是用拒款向活閻王買各式毒藥的地痞流氓,還說你燒殺擄掠樣樣行,心思陰沉。但相處這段日子下來,我發現,你其實是刻意要給外界這樣的印象。」見他濃眉一盛,她繼續解釋。
「就是傳言敢在你的地盤上白吃白喝白漂甚至詐賭的,你的懲治手段會非常殘酷,像什麼被萬蟻穿心而亡、全身血肉腐爛而亡……都不是真的二而你放任這麼可怕的流言四處流傳,就是想守護身邊的人,因為這樣就沒人敢傷害他們了。」
她怎能如此聰慧?歐辰威震攝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表情讓她更確定自己所說的。哈,她這陣子到處交際可不是白混的,酒樓裡消息也多,她又長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有些事就是會有熱心的人主動告知。
「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不受傷害的,你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而且錢永遠也賺不完,身體只有一個。」
他笑著搖搖頭,突然轉身以雙手為枕平躺在草地上,仰看著她嬌俏的容顏。
「你差我十歲,別用倚老賣老的口吻訓我話。」
「那又如何?月叮忘了我四處闖禍,歷練跟你完全不一樣,看的也不一樣,你看的是錢、是勢,我看的是感情、視情跟愛情。」她過去所闖的禍不過是為朋友抱不平,為友人代為教訓爛賭的父母,還有整死幾個只會說甜言蜜語的愛情騙子罷了,認真說來,與他的世界還差很多。
「聽起來很有智慧,也很有體悟。」他真是受教了。
「我本來就很聰明。」說到這點,她就得意。
歐辰威勾起嘴角一笑,「那麼請問聰明的歐夫人,在走遍青樓賭坊和酒樓後,下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裡?為夫我想先有心理準備,免得又被嚇到。」
「馬場。」她微微一笑,「我剛從梁總管那裡知道,原來你還擁有馬場呢。」
「但你去馬場能做什麼?」他不懂。
「騎馬。」
他先是瞪大眼,接著卻笑了,「你真的嚇到我了。」
夏雨薰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我知道,但我以前練武,練得最好的就是輕功,因為我很喜歡那種飛躍的感覺,現在沒了武功,這雙腳也動不了,連想狂奔感受一下都不成了,所以才想策馬重溫一下那滋味。」
他的心葺地一疼,脫口就說。「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飛。」
她噗嗤一笑,急急搖頭,「施展輕功帶我飛?哈哈,當家主子跟主母沒事在酒樓後院飛來飛去,是比翼雙飛嗎?這太丟臉了,你還是有空帶我去馬場吧。」
比翼雙飛?他忍不住也哈哈大笑,「好,那我們明天就去。」
「不用那麼急。」她知道他很忙,但不得不說他的允諾讓她很開心。
「就這麼說定了。」他微笑承諾。她如此微小的願望,不需太長的等待。
此刻微風輕拂,頭頂上的葉片沙沙作聲,感覺很舒服,歐辰威不由得闔上了眼睛,享受難得的舒適傭懶。
但或許太過疲累,他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還不自覺的將原本當成枕頭的發寐雙手放下,調整一下姿勢,在摸到她的腿時,他自然而然的將她的腿當枕舒服靠著,接著睡得更沉了。
直到夜幕低垂,小紅輕聲走過來,原想問他們是否要回盛園,沒想到卻看到歐爺睡得那麼沉,頓時一愣。
「請替我拿條毯子來,我想讓他多睡會兒。」夏雨薰小聲的說著。
小紅點點頭,不一會兒就拿了條毯子輕輕的為歐辰威蓋上。
但即便這麼輕的動作,他還是醒了。
小紅立即歉然的看向夏雨薰,她只是笑著搖頭,「沒關係,你下去吧。」
歐辰威要起身時,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是枕靠在她腿上入睡,不免微微皺眉說。「怎麼不叫醒我?你的腳一定都麻了。」
「都沒知覺了怎麼會麻?只是沒想到還可以當枕頭,原來沒全作廢呢。」
她說得豁然,在他聽來卻很沉重。
他不著痕跡的揚起一笑,「我們回去吧。」接著將她抱到輪椅坐下,推著她往酒樓大門走去。
在乘坐馬車返回盛園的途中,夏雨薰睡意也濃了,不時打著噸,小腦袋點來晃去的,最後還是歐辰威將她抱著,她才得以枕靠在他懷裡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