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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霽陽城姑娘都喜歡李大人,我也喜愛李大人,這又不是啥新鮮事,你何必急急否認?你一定是見我說中,心虛了便說我胡說八道,我瞧你才胡說八道呢!」杜虎雙手盤胸瞪著她。

  「好了,小少爺,綻梅是喜愛李大人,是綻梅說錯話,綻梅跟你賠不是了。」杜虎鼓嘟嘟的胖頰令綻梅又無奈又好笑,直想盡快結束這話題,連忙安撫。

  「賠不是也沒用,得罰罰才行,罰……就罰你陪我吃白糖糕!」杜虎短胖的食指往前一伸,接著對街賣米糕的小店舖。

  「好啊,那我們順便也給杜大娘還有鋪裡師傅們買一些。」綻梅舉步便要過街。

  「順便也給衙裡弟兄們買一些吧。」身旁倏地插入一道男音。

  綻梅猛然旋首,心眼都快提到嗓口。

  這眉,這眼,這聲嗓……確是李大人沒錯,他何時來的?

  方纔她與小少爺的胡話,他又聽得多少?綻梅真想挖個地洞將自個兒埋進去。

  「李大人!你怎麼來啦?」杜虎立馬跳到李玄玉身上,小小身子被李玄玉牢牢接住。

  「還不就惦著我缺課的學生,見差不多到你下講的時辰,便來守株待兔了,杜公子,你可莫要學你綻梅姊姊。」李玄玉垂眸睞向綻梅。

  他本想,他見著綻梅時,必要把腦中盤旋了幾日的問句通通向她問出,問她鞋子是何時做的?問她如何得知他的腳長?再問她為何拿來了又不敢給?但是,方才聽得杜虎所言,他又覺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問了。

  她說她喜愛他,即使是安撫孩子的戲言,聽在耳裡仍是極為受用,令他異常歡喜。

  「哈哈哈!我就說了唄,綻梅,你可糟了,先生親自來逮你。」杜虎揚聲大笑,神情好不得意。

  怎忘了,這孩子心性的一大一小兜在一塊兒胡鬧,要教她如何招架?

  「小少爺,李大人,我去買白糖糕。」綻梅面紅耳熱,匆匆抓了個現成的理由便往對街逃。

  她千不該萬不該,怎麼偏要在李大人那兒落了一雙鞋?或許,她還落了些別的什麼?才會沒見著李大人的時候如此相念,見著的時候又如此想逃……

  「娘!咱們回來啦!」買完了白糖糕,杜虎與李大人和綻梅一路行至杜家香粉鋪前,杜虎興高采烈地邊跑跳邊吆喝,卻竟然發現鋪門竟是掩上的。

  「怪了,今日鋪子怎麼這麼早關門?」杜虎推開舖門衝入鋪內,四處張望無人,掀開拉簾便往裡屋竄,「娘?你快出來,我買了你愛吃的白糖糕!你快來嘗嘗!」

  杜虎急著獻寶討好,連聲再見也忘了同李玄玉說,人便一溜煙地不見,徒留綻梅與李玄玉四目相凝,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古怪,明明都像是有話想說,卻又無人知曉該如何開口。

  「既然杜大娘今日已經休息,那我就不進去了。」停頓了片刻,李玄玉如此對綻梅說道。

  「李大人,還是我進去知會杜大娘一聲,杜大娘見大人您來了,一定很開心,或者,大人您可以在我們這兒用頓便飯?」瞧!她明明就覺得待在李大人身旁十分不自在,卻又不捨他這麼快離開,這不是古古怪怪是什麼?

  就算綻梅對李玄玉說得如此客套平淡,就像對待個平時來訪的客人,她還是很想咬掉自個兒多事的舌頭。

  「不用了,綻梅,我是來尋你的,幾句話說說便走。」

  「好,大人請說。」綻梅點頭再點頭,話音平平,手心與背心卻同時滲汗,一顆心簡直要驚跳出喉嚨,他要尋她做什麼?

  擺托,千萬別問她那雙鞋的事,也千萬別聽見小少爺適才在學堂前說的話……

  可惜,天不從人願,李玄玉開門見山地便說了。

  「綻梅,我來是要告訴你,這雙鞋大小剛好,鞋底還絮了棉,穿著挺暖。」李玄玉指了指腳上的鞋,大有先穿先贏,若不是做給他的,怎會如此合腳的意味,要教她無法耍賴。

  綻梅垂眸一望,適才沒留心,倒沒發現李大人已經將鞋穿上了。

  果然,這鞋瞧來是真的挺合腳,而這色,也很襯李大人一身溫雅書卷氣……綻梅本就不自在的臉容,雙頰變得更加艷紅。

  「合腳很好,暖和也好,李大人喜歡,便好。」綻梅繼續點頭再點頭,不敢抬眸望他,又想匆匆告退。

  「綻梅,我很喜歡,很喜愛,很喜歡也很喜愛。」到底是喜愛什麼呢?是鞋還是姑娘?李玄玉也不顧姑娘是否聽得面紅耳熱,自顧自地說著,重重強調,強調得綻梅只想落荒而逃。

  「李大人,綻梅進屋了。」

  「慢!」李玄玉喚住她,心心唸唸了好幾天的姑娘,他並不願這麼早放她離開,「綻梅,我今天來,除了向你道謝,還想跟你討個東西。」

  綻梅疑惑揚眸,驚訝不已,她從沒想來李玄玉有天會向她索討什麼物事,是孫管事的玉簪嗎?

  「李大人想向綻梅討什麼?」

  「錢袋。」李玄玉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得斬釘截鐵,極有魄力,像鼓起多在勇氣說似的。

  「好,李大人您等等,綻梅進去拿給您。」綻梅意會過來之後,回身便要進屋。

  「不是。」李玄玉情急之下又拉住綻梅手腕。

  從他手上傳來的觸感細緻滑膩,而她眼波盈盈,雙頰猶泛著粉紅,眉目間隱約含情的模樣嬌美不已,令李玄玉倏地想起上回懷抱她的感受,心湖生波,情波蕩漾,忘了將她的手放開。

  「我不是要那個已經贈你的錢袋,我是要一個新的,你做的,新的錢袋。」一個就算她再不來衙裡洗衣學字了,也得再來見他一趟的理由。

  他就是不願她像這幾日秀的躲起來,教他見不著她,若有所失,真怕她此後再也不來了。

  李玄玉一句話重複了很多次,但綻梅卻覺得她越聽越不明白。

  是她這幾日未去縣衙,所以李大人才要為她編派差事嗎?但這又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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