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娶,綻梅肚子裡說不准有我的娃娃了。」
「李大人,小少爺,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啊?」綻梅美目圓瞠,真不敢相信自個兒耳朵聽見的,這兩個孩子性情的人,究竟在鬧些什麼呀?
李玄玉怎麼在孩子面前提這種事?什麼娃娃?天……
「你們別再胡說了,我要回去找杜大娘了。」綻梅耳根發燙,跺了腳便要離開。
「不准走。」綻梅皓腕被李玄玉一把捉住,「你快告訴他,說你要嫁我,你允了我才要放。」
「李大人……」
「玄玉。」李玄玉真氣起來了,就連她的稱呼也要糾正。
「玄玉,我……」
「好,你允我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跟杜大娘提親。」李玄玉拽了杜虎與綻梅各一隻手便往前走。
「什麼?」綻梅與杜虎同時驚呼,誰問了誰?誰又允了誰?怎地如此蠻橫?
「我已經聽見了,你允了我,我們立時成親。」李玄玉回答得面不改色,神色從容鎮定,就如同他在公堂上審案時一樣。
「李大人,你、你不是君子,你賴皮!」杜虎發出不平的抗議。
「我就是賴皮。」李玄玉堅定地望著杜虎,唇角微揚。
「可惡!你們這些可惡的大人,等我長大,我……哼!我要回家跟娘說!」杜虎甩開李玄玉的手,又是喳呼抗議了一長串,不滿的話音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散逸在風裡。
李玄玉轉頭凝望綻梅,望著綻梅頰邊淺淺浮現的梨渦,與她相視而笑。
她眸中有笑,笑中有情,而他與她交握的那隻手,兩掌相依,十指緊扣。
忽地,李玄玉心思變得前所未有的空明,疑慮盡去。
管他宦海漂流,管他仕途險惡,他懷中有她的錢袋,她懷中有他的司南佩,他們兩人相依,又有何懼?
與綻梅互望了良久,李玄玉聽見自己如此問道:「綻梅,若有孩兒,我們的兒孫幾代不能出仕,你可還願意嫁我?若我哪天被貶被流放了,你可還願意跟我?我沒辦法提供你優渥的生活,不能讓你與其他的官夫人一樣穿金戴銀,你可會覺得委屈?」
他知道綻梅不是嫌貧愛富之人,然,他卻想聽她親口說出對他的情意與保證。
綻梅望著李玄玉羞紅了臉,抿唇沉默了許久,接著踮腳在他耳邊,吐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句子——
「玄玉,綻梅只盼能日日夜夜,守你年年歲歲,一生一世永相隨……」
李玄玉聞言先是一怔,而後唇畔揚笑,再度將綻梅擁入懷裡。
原來她聽見了?她聽見了他在她枕畔許下的諾言,並且謹記在心,予他同等的回報。
他們是如此心意相屬,子孫能否出仕為官,生活是否優渥,這些事情又哪裡重要呢?
情苗發長,情花綻放,只願一生一世相伴。
一生一世,抑或是來生來世?
與你相隨。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