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恭維,蘭非當然也聽到了。一被他救回,這老頭就像是母雞護小雞似的不讓他靠近歐陽靜一步,還說盡他的壞話,現在又要歐陽靜嫁人,嫁人?要是這老頭知道他女兒是他的人,不知會不會氣死……
不對,還不算,他還沒得到她。蘭非煩悶地喝了口酒。
「歐陽靜大人似乎對我印象很差。」他擱下酒杯,揚聲開口道。
何止差,歐陽輔對船裡的一切都很不滿。歐陽靜拉了拉她爹,要他謹記蘭非的身份,不要太不敬。
「鈺王爺年紀輕輕,實在不該太縱情享樂,應該要與貧苦的百姓同心,節儉過日。」歐陽輔語氣勉強客氣了點,但說話仍是直接得令人聽了冒汗。
蘭非一個手勢,絲竹樂聲戛然而止,舞伎們也不跳舞了。
「大人說得對,我該節儉過日。」蘭非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這些舞伎都是皇上給我的賞賜,我一個人用太浪費了,大人喜歡的話,我就轉送給你吧。」
「胡鬧!」歐陽輔鐵青著臉痛斥,當場以下犯上。
那些都是蘭非的女人?
歐陽靜似沒聽見她爹尖禮的回話,只看著那一個個貌比花嬌的舞伎,她的心竟隱隱泛酸著。她在不舒服什麼?他可是鈺王爺,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一個女人……
第6章(1)
唔……她容色慘淡,感覺胃部開始翻騰,作嘔感又湧上喉嚨,好想吐。
「我是開玩笑的,大人別當真。」蘭非輕笑的口吻裡沒有一點惱,他像是察覺到歐陽靜的不適,眉宇微蹙,卻不動聲色道:「不過說起來,這些美人加起來都勝不過令嬡一人,像我就最喜歡令嬡的秀外慧中了。」
歐陽輔聽出蘭非對女兒的私心,急得眉毛都快燒起來了,極力保持理性道:「當然了,我們家靜兒可不比男兒差,她識字,會管帳,還能幹的幫我分擔縣裡的大小事,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嫁給一個人品高尚、胸襟寬闊的好男兒。」這話暗指著蘭非的小人之心不夠格。
「歐陽靜大人認為誰的人品胸襟最符合?」蘭非並不介意歐陽輔怎麼暗損他,他頻頻分心地瞥向歐陽靜,雙手微微擰成拳。
歐陽輔鏗鏘有力地道:「老夫認為旭王爺的人品胸襟無可挑剔。」
蘭非黯下眸子,扯了扯唇角諷笑。「是嗎?那你一定很怨歎,救你的人怎會是我這個名聲極差的鈺王爺,而不是大人心目中的女婿人選旭王爺吧?」
歐陽輔驚愕地忙辯解道:「鈺王爺你別誤會了,老夫從沒想過要高攀旭王爺,老夫要的只是能專心一致待我女兒的人。」
歐陽靜暈船暈得七葷八素,聽不清他們兩個大男人在爭執些什麼,只用力的摀住嘴,忍了又忍,終於受不住了。
「……」她咕嚕嚕的嘔吐著,弄髒了衣裳和地面。
「靜兒……」
歐陽輔想靠過去關心,卻有一抹紫色疾風穿過,轉眼間歐陽靜已被蘭非穩穩抱起。
「放、放開我,我很髒……」歐陽靜虛弱的道,推著他的胸膛。
蘭非抱得可緊了,大步往前走,不管被小七拉住的歐陽輔在背後怎麼大吼著。
他沉著俊臉,從剛剛她就是一副病容,她暈船暈得那麼嚴重嗎?
真是的,他帶她來乘船,可是為了和她一起享受擒捉敵人的樂趣,而不是來看她這副死樣子的,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靜兒,你虛弱的模樣還真是惹人憐啊!」他嘲諷道,想激起她的鬥志。
「你……」歐陽靜一時氣急攻心的又吐了,這回是吐在他衣袍上,吐完後,卻抬起下巴道:「活該。」
蘭非不惱,反快活人笑,他就是愛極了她的倔強。他抱著她,爬上船艙二樓自己的房間,把她放在榻上,拿著濕布為她擦淨嘴和手,再伸手至她胸前。
歐陽靜反射性的拍不他的手。「你做什麼?我爹在外面會找你算賬的。」
「算賬?我還比較怕你在榻上暗殺我。」蘭非啞聲笑了笑,又把手靠了過去,解開了她的腰帶後,再脫下外衣。
歐陽靜被他調侃得紅了臉,同時也發現他只是想幫她脫下沾有穢物的外衣而已,便乖順的任他脫衣,心裡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你不覺得髒嗎?」
「髒?」蘭非迷惑的眨了眨眸,似乎在抱起她的那一刻全然忘了這個字。
歐陽靜望進他的眸底深處,看見了他迷惑眸光裡那不摻雜一絲雜質的單純柔軟,剎那間她聽到了心臟發出響亮的咚地一聲,整個胸口立即被密密麻麻的回音給塞滿了,像他這樣惡名昭彰的男人,也會有一點真心吧?
第一次,他替她遮住眼耳,讓她不再害怕盜匪。
第二次,他為她買了楓糖糕,安撫了她想家的心。
第三次,他救了她的性命,把她視為第一。
剛剛,他還無視於她身上的嘔吐物抱起了她,為她脫下髒衣。
這都是他的真心所為吧,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只會用他一貫冷嘲的處世態度響應她。
「衣服髒了扔掉就好。」終於,蘭非回答了,搞不懂她為何那麼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她衣上的穢物……歐陽靜心裡的咚咚聲響個不停。「你幫女人脫衣倒很熟練。」她語氣有點酸酸的道。
「你在吃醋嗎?」他眸光得意一亮。
「才沒有!」歐陽靜咬牙,在這男人面前,她永遠都不會輕易妥協。
蘭非看著她,心情似乎不錯的開懷笑道;「那些女人很無聊,都沒有你來得有趣。」說完,他聽到了外頭的叫罵聲。「我找個舞伎來照顧你,小七可能擋不了你爹多久。」
「蘭非!」歐陽靜叫住了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股衝動想叫住他。
「你捨不得我走嗎?」蘭非轉過身,笑得風情禺種,像在勾引她。
真是的,又不正經!
她瞪著他,朝他走了過去,臉紅的揪住他衣領道:「袍子髒了,別穿了。」說完,她手指發顫的解著他的腰帶,她知道這動作不合宜,但是她在他袍子上吐了,很髒、很髒的,她想幫他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