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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兩人重新牽著狗走在石子路上,早上的陽光並不太熱,曬得人酥酥暖暖的,鍾怡仁愉快地與方羲和聊著,少了防衛的勾刺,她顯得更加俏皮可愛,臉上的表情生動活潑。

  方羲和發覺自己對她的感情快速增長,卻在下一刻陷入天人交戰。他應該乘勝追擊嗎?今天的她情感豐富又敏感,他可以很輕鬆地攻陷,但趁人之危的罪惡感讓他裹足不前。

  因為阿芳的緣故,她現在正是最容易受到感動的時候,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挑逗她,如果她真的對他有意思,必定不會抗拒,但未免太過陰險。

  第7章(2)

  與阿寶追逐奔跑了一會兒,鍾怡仁停下來,發現方羲和一直在看她,熱切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看穿。

  「你幹麼一直看我?」她不自在地摸摸頭髮。

  他依舊凝視著她的臉。「我扼腕。」

  她一臉茫然。

  「一顆甜美多汁的水蜜桃在面前卻不能吃。」他別有深意地瞅著她……

  她先是怔了一秒,臉頰隨即熱辣辣地燒著,胸口一下脹了起來,不解、困窘、羞惱……還有分不清的各種情緒充塞在胸臆,她顫抖著握緊雙拳,不知道是要打他一拳還是跑走……

  他怎麼老愛對她說這些曖昧不清又讓人困惑的話?

  她真的想痛快問個清楚,不願再吊在半空中,但是心裡又害怕,她一向不擅長處理男女之間的曖昧的調情,她不知道該怎麼響應,僅有的幾次經驗都讓她發火。

  以前在餐廳打工時,領班對她很好,但是喜歡在口頭上佔女孩子便宜,她討厭這種人,對他廉價的讚美一向不放在心上,然後,突然有一天他說喜歡她,她問:「你到底對多少女人講過這種話?」

  他惱羞成怒地罵了她一句,兩人因此吵了起來,後來另一個同事過來打圓場,還悄聲問她,他一直對她放電都沒感覺?但她真的分不出來,因為他對其他女服務生也是說說笑笑的。

  另一個是有婦之夫的前同事,他們一起熬夜趕工了幾次,後來她困得在沙發上睡著,醒來時發現他竟然偷親她,當場甩了他一巴掌。

  事後回想她才驚覺有些蛛絲馬跡,他常泡咖啡給她、買午餐給她,感冒的時候關心她,但是她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他是有老婆的人,她從沒想過……

  你憑什麼打我,鍾怡仁,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太噁心了你!

  男人對你好,不過就是想拉你上床,別傻了,你理他幹麼,這件事你完全沒錯,都有老婆的人了還想幹麼,爛人!

  男人跟女人不可能有純友誼的啦!

  誰說的,我就有不錯的男性朋友。

  各種聲音在腦中響起,她頭好脹,為什麼想到這些事?

  怡仁,聽說你爸要再婚了,你後母是怎樣的人?

  她對我還不錯……反正……我爸喜歡就好。

  我知道要你叫我媽媽很勉強,沒關係,你叫我阿姨就行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們會很開心幸福的。

  不要再想了,她顫抖地握緊拳頭。

  「你沒事吧?」方羲和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她全身都顫抖起來,只見她脹紅著臉,拳頭緊握,表情糾結,怎麼看都跟歡喜扯不上關係,倒像是壓抑。

  鍾怡仁望著眼前的人,渙散的神智拉回了一些。對了,方羲和剛剛對她說,她像水蜜桃……她想問清楚他是什麼意思,他在跟她調情嗎?

  她呢,她該怎麼回答,她喜歡他嗎?

  心裡某個地方鼓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她覺得危險,拼了命地想壓下,但胸口張得厲害,她幾乎不能呼吸……

  見她似乎快昏倒,方羲和大吃一驚,旋即明白哪裡出了差錯。

  他捧著她的臉,柔聲道:「沒事,放鬆。」他的額頭抵著她的。

  「不用害怕。」

  瞬間,一股奇異的暖流滑進她的體內,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夜裡的回聲,像溫暖的水流掩蓋過她的身體,胸口鼓蕩的地方慢慢沉寂下來,混亂的情緒慢慢消融,她的心再次感到安全。

  方羲和扶著她在涼椅上坐下,讓她靠著自己休息。

  鍾怡仁感覺自己變成一片雲,輕飄飄的,隨風而去,飄過山岡、樹林、婉蜒的溪流。

  她舒服地歎息,恨不得能一直這樣下去,但身邊不停傳來的狗叫聲將她自神遊中喚回,她懶懶的不想動,直到鼻間的男性氣息一下將她自雲端拉下。

  方羲和,他的氣息怎會如此近?不對,她好像靠在什麼東西上面,溫溫熱熱的,她心慌地睜開眼,臉龐整個紅了。她什麼時候靠著他的肩?

  她坐正身子,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我怎麼了?」她不敢看他,視線盯著不遠處的一截樹幹。

  「不知道,你突然昏倒,把我嚇了一大跳。」他回道。

  她想起來了,他在說水蜜桃的事,然後她突然喘不過氣,到底怎麼同事?她尷尬地紅了臉,簡直無地自容。人家不過輕輕撩撥一下,她就不堪負荷昏倒,她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

  想到他說的水蜜桃,她又彆扭起來。

  「你為什麼……」她語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他火氣就上來了。

  「是阿芳。你去帶阿寶跟嘟嘟過來,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

  鍾怡仁鬆口氣,起身去樹旁牽狗。她應該問個清楚才是,但又不知該怎麼開口,心裡亂七八糟的。

  「你幹的好事。」方羲和一接通電話就罵。

  游幸芳縮了下脖子。「你果然發現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想推你們一把嘛。」她笑嘻嘻地說。「放心,我只用了一點能力,讓她坦率一點。」

  她的能力簡單來說是讓人放下平常的戒心,真誠表達心裡所想,就像喝了酒以後,自制力變弱了,平常不敢說的話會冒出來,酒後吐真言就是這樣來的。

  「她剛剛昏倒了。」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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