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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游幸芳驚道:「怎麼會?我沒下重手。」

  「大概是勾起其他的回憶,她一下壓不住就慌了。」方羲和歎口氣。「你別再亂用你的能力,很危險。」

  平常一般人都是以「意識」行動,喝酒、睡覺或是使用毒品後,意識的力量會削減,甚至不見,潛意識的力量便會取而代之。

  鍾怡仁平時是規矩又克制的人,因為游幸芳的介入,降低了她的防衛,讓她變得比平時和善開放,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危險。

  但人的感情、情緒、回憶是很複雜的,他一句試探性的話翻起潛藏的記憶,引發情緒大洪水,她慌了,想壓卻又壓不下,連帶啟動了她的恐懼與防衛機制,身體承受不住就昏倒了。

  就如有人聽到愛人或是孩子的惡耗而昏倒一樣,都是心理上的防衛機制,因為無法承受,所以暫時關閉了接收系統。

  「她沒事吧?」游幸芳不安地問。

  「沒事,你再敢亂來,我真的讓你好看。」他威脅。

  她吐了下舌頭,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啦,知道了。」

  「你在李俊章那兒?」他讓游幸芳去探探李俊章的底,若他是個偏執狂或是反社會人格者,他打算採取不同的策略。正常人說道理能說得通,但若是反社會人格的,他們本身缺乏同理心,不顧自己跟別人的安危,若真如此,張淑青就危險了。

  「我在他公司大樓,正要走。」游幸芳按下電梯。

  鍾怡仁牽著阿寶與嘟嘟走過來,方羲和無法問細節,只得簡短地說了幾句後便掛上電話。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

  「身體沒事了吧?」

  她嚇了一跳。「沒事。」她困窘地退了一小步,臉上又是一片熱。今天到底怎麼了?

  他也沒逼她,唇角帶著微笑。「走吧。」他拉著阿寶往停車的方向走。

  鍾怡仁幾次欲言又止,不曉得該不該挑起方纔的話題,心裡鬧得慌,沒了主見。他若大方承認了對她有意,她的回答呢?

  她該怎麼回答?

  心跳又開始加速,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臉又熱了起來。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對他……想到此,她心跳得更急,撓了下亂糟糟的頭髮,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怎麼隨便一個想法都這麼激烈?

  本以為兩人要去找李俊章,沒想方羲和突然改變主意,決定下午再去找人,但鍾怡仁覺得這只是不想帶她去的托詞。

  聽了她的話,方羲和笑笑的沒說話,她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帶我去。」她叮囑。

  他頷首。「好,一定帶你去。」他扣上安全帶。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著他到處亂跑,約莫中午時——照阿芳的說法……她才會從「宿醉」中醒來。

  「你確定沒什麼不舒服?」他又問了一次。

  「沒有。」她遲疑了下。「奇怪,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怎麼會突然昏過去?」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真的昏倒,只能說是暈眩,她還是能感覺週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腳步虛浮,身體輕飄飄的像雲一樣。

  「說不定是宿醉的關係,阿芳說你們昨天喝的酒後勁很強,可能你身體還沒把酒精代謝乾淨,她要我代她向你道歉。」

  人其實是很好欺瞞的動物,想不通的事,旁人引導地加一點解釋,通常就能把事情掩飾過去。

  雖然鍾怡仁還是覺得有些詭異,但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那酒也太厲害了。」

  「下次我也嘗嘗,她說還有人喝了之後醉上一天一夜。」

  「這麼誇張。」她釋懷了一些,只是想到是在他說出那樣的話後暈過去,多少有些糗。

  還有,當時他身上傳來的暖流又是怎麼回事?是她的錯覺嗎,其實只是體溫?

  他突然伸出一隻手,她疑惑地望著他,不明所以。「我除了吃水果,還有一項特別的才能。」

  「什麼才能?」她順著他的話問。

  「握著我的手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你握握看。」他鼓勵地看她一眼。

  「啊?」她尷尬地望著他。突然握他的手很奇怪吧?

  「別想那麼多。」他拉起她的手,與她相握。「看到沒,簡單吧。」

  她啼笑皆非地瞅著他,忽然一股輕輕柔柔、如溪流般流動的暖意沁入她的掌心,她驚訝地揚起眉。

  「這算是氣功的一種。」在她發問前,他先塞給她一個答案。

  「我還幫人氣功治病,你要不要試試?」

  氣功治病?她搖頭。「我沒什麼不舒服。」

  「安心多了吧?」他微笑。

  他自然的態度減少了她的不自在,但臉上還是熱了起來,心臟加速跳動,但很快地,一股柔和的氣息加入,搖撼的小船又慢慢趨於穩定。

  她綻出笑容,視線移至兩人交握的手,雖然沒有回答他的話語,但放鬆的神情己說明一切。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指甲整齊乾淨,膚色比她略深一些,雖然只是輕輕握著她的手,卻透著一股力量。

  「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來找我,知道嗎?」他柔聲說道。

  她未加思索地點頭,舒服地想睡覺。真的有這麼厲害的氣功嗎?念頭才起,就有另一個聲音輕語:放鬆,先別想這些。她自然地將疑問放開,舒服地歎口氣。

  她不曉得自己何時如此放鬆過,閉上眼睛,幾乎要睡過去,另一方面卻又很清醒,敏感地發現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滑,像情人的愛撫……

  這念頭把她嚇了一大跳,她幾乎是立刻睜開雙眼,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定眼望著他,有些心慌,下一秒,溫暖的海浪沖刷過來,緊繃的神經再次紆解開來,她綻出一抹笑容。

  「感覺好奇怪。」她笑著說。「好像看了一部感人肺腑的片子,明明都要哭了,結果演員的下一個動作又把你惹笑,冷熱交替的,讓人無所適從。」

  他莞爾道:「你太緊繃了,其實很多事沒那麼嚴重,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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