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
蘭修發現自己閃神了,接著對凌瓊一交代其它待辦的事,然後旋過了身,邁步走遠,同時舉高手揮著道:「你回倚天樓吧,免得那些人又誤會我們一同出來做什麼壞事。我去花園走走,吹點風,很快就回去。」
他聽到部屬一聲「是」,不禁走得更快,步伐益發顯得焦躁不安。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戴著假面具面對世人,過著這樣平穩、安定的生活,真的好空虛也很寂寞,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就連身邊最親近、知道他真面目的瓊一,也只是把他當成主子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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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紅姐,找我有什麼事?我跟湛王爺說身子不適,我可要好好在房裡休息,才不會辜負湛王爺的一番好意。」
正在蘭修陷入沉思時,一道嗓音響起,他定眼一瞧,就見那位叫盈兒的舞伎自前方踏入迴廊,不知在對誰說話,他不由自主地躲在粗大的樑柱後。
他在幹麼?當賊嗎?這可是他的湛王府!
但,那個舞伎的語氣太尖銳帶刺,含著挑釁,跟他方才聽到的柔美迥然不同,讓他覺得她有些古怪,直覺告訴他,躲起來或許會看到出乎意料的事。
蘭修偷覷著樑柱前的情景,只見府裡一個婢女朝她走去,以他的方向,他可以看到那女子美艷的臉蛋,雖穿著婢女的服飾,他卻沒有見過她的印象。
「我是想提醒你謹慎點,湛王爺可不是一般人物,失手了沒那麼好收拾!」
「謝怡紅姐關心。」冰麗對她道謝,表情卻冷漠得很。
怡紅看不慣她冷艷又帶有諷刺的神情,忍不住地怒道:「真不懂谷爺怎麼會挑上你,明明是我比較美,竟叫我當婢女,讓你當舞伎!」
冰麗沒被她激怒,反倒冷靜的譏刺回去,「怡紅姐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把王爺迷住了,今晚就會侍寢。」
「侍寢?」怡紅冷笑,眼裡多了份鄙視,「你說的侍寢該不會是灌醉後再下迷香吧?你以為這招永遠都行得通啊!你可別以為替谷爺做事還能一直保持著冰清玉潔,為達到目的,什麼都要犧牲的!」
「怡紅姐你……該不會犧牲很多次了吧?」眨眨眼,裝作一臉吃驚。
「賤人!」她感到受辱氣惱的罵道。
冰麗倒心平氣和,冷冷地說:「隨你怎麼罵,反正我會灌醉湛王爺,從他手裡偷到畫室鑰匙,再把畫偷給谷爺的,不勞你費心。」
「哼!」怡紅已經氣到吐不出一個字了,索性走人。
看她走遠,冰麗繃緊的臉蛋才有一絲鬆懈。
她跟怡紅那女人八字不合,偏偏谷爺命令她們一塊行動,由怡紅協助她。
協助她?那女人不要拖她後腿就好了!因嫉妒她年輕貌美又受谷爺重用,就把她當成眼中釘的找她麻煩,真是煩不勝煩!
幸好,她已經練得金剛不壞之身,能不在意她的攻擊。
不過,怡紅剛剛的那番話,倒讓她很在意。
這些年來,即使打從心底不願意,她還是得扮演著舞伎的角色勾引男人,說來諷剌,被摸個小手、襲個胸早已不算什麼,她只求能保持清白就好了,也成功靠著酒和迷香躲開了一次次被侵犯的可能。
但,她能一直幸運下去嗎?每一次的任務,她都能不犧牲清白的全身而退嗎?
今晚,她就要去服侍湛王爺了,那個文質彬彬、傳有斷袖之癖的湛王爺看似無害,可實際上如何,誰知道呢?他會不會是個骨子騷、男女通吃的可怕傢伙,而且她曾聽說過,皇親貴族在房裡的花招可不少……
啪!
冰麗拍拍臉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低聲告訴自己,「別自己嚇自己了,那個湛王爺敢碰我,我就踢爛他的命根子!」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和剛來時一樣四下無人,這才安心的離開。殊不知,她和怡紅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的對話都被人聽見了。
蘭修從樑柱後走了出來,臉上帶有玩味的似笑非笑。
原來這個盈兒不是舞伎而是個偷兒,被派來勾引他,打算灌醉他、對他下迷香後,從他身上取走畫室的鑰匙,再偷走畫。
那麼,她要偷的是哪幅畫?她口中的谷爺又是誰?
該不會那谷爺就是陳姓富商吧?這團舞伎是他找來的,他最有嫌疑……不對,那個人沒那膽量,也沒那腦袋算計的,恐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過那個躲在暗處操控的人,竟以為派個女人來色誘他,就能偷走他的畫,真是太小看他湛王爺了!
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叫盈兒的偷兒,他對她很感興趣。
就在他以為她是個普通的妓女而黯然失望時,她搖身一變成了偷兒,色誘不過是她行竊的手段,她並沒有輕易出賣她的身子、她的尊嚴。
還一改她外表予人溫柔恬靜的印象,撂下他敢碰她就要踢爛他命根子的狠話。
只可惜夜色太昏暗了,光靠燭光無法完全看清她說話時的細微表情。
真想看看啊……那張溫柔可人的臉蛋,化為凶悍夜叉瞪他時,會是什麼模樣?
蘭修臉上玩味的笑帶有邪氣,「真有意思,盈兒,我就陪你玩玩吧。」
第2章(1)
亥時,走廊上有一對男女依偎著走。蘭修喝醉了,冰麗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摟緊他的腰,吃力的攙扶他往前行。
這男人看起來很瘦,怎麼實際上那麼重!
她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著,而他渾身癱軟的靠著她,清俊的臉也傾近她,近到她連他的眼睫毛有幾根都數得出來,然後,他緩緩地睜開眼,霎時,她墜入了一雙漂亮、深邃如海的黑瞳裡。
有一瞬間,冰麗的心跳不住地加快,有種眼前的男人變成了另一個陌生人的錯覺,危險卻又吸引人,直到他長長吐出一股酒氣,斂下眼,任難聞的酒味竄進她鼻間,她才鬆了口氣。他不過是喝醉罷了。
「王爺,拜託你走好。」她可不想被他壓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