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礙事。」
「肩上跟腰側都有兩個大窟窿還不礙事?!而且,肩上中的那一箭還是沾了毒的,看!傷口肯定又裂了門田晉氣得哇哇大叫,毫無一個副將軍該有的沉穩,急呼呼的又轉身出去,將大夫給抓了進來,重新替他包紮,嘴巴仍忍不住碎念,「戰事已歇,你就可以這樣糟踢自己的身體嗎?」
田晉是官臣子弟,也是朱塵劭最好的朋友,更是他的副將,多年以來,陪著他度過了戎馬生涯。
這一次大戰,一群馬上精兵在朱塵劭的率領下將敵兵直逼後退,這一撤可撒了千里遠,本以為可以開開心心的凱旋回京,誰知道在返回紮營的一處山谷時,竟遭到敵方殘兵襲擊,朱塵劭為了救沒有警戒心的他,及時為他擋了一箭,在兩方交兵時,因右肩毒箭的毒往血液裡擴散,他視線恍惚又中了敵兵一刀,好在命大沒傷及要害,要不這一回就要去見閻王了。
朱塵劭原就不是多話之人,只是沉默聽著好友碎念,同時面無表情的讓咳聲歎氣的老大夫重新包紮傷口,等到大夫退出房間,一向冷靜的他才開口,「我必須回京。」
「又是為了杜千德那個笑面虎?有必要嗎?」田晉撇撇嘴,再從桌上倒了兩杯茶,一杯拿給他,自己則喝了一大口,「反正他培養勢力,你就砍他勢力。」
朱塵劭也一口乾盡杯中茶,「不行,他已察覺事情不對勁,有人特意搜集證據,削減他們的勢力,甚至已私下撂話,誰敢再妨礙,就對他們進行誅殺。」
「不管是皇后還是杜千德,還有他們那些黨羽,都不知道你就是皇上的密使--」
田晉停頓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你擔心的不是自己,是那些對你忠心耿耿的死士,還有皇太后和皇上!朱塵劭,咱們皇朝不是只有你一個將才,你也不是三頭六臂,別把自己當神,你現在可是有妻子的人,想想她吧。」
說到這裡,田晉的眼睛閃動著點光,家書已派人送去,再過不久,他應該可以見到久仰的新嫂子了吧。
妻子?!朱塵劭腦海瞬間浮現鄔曦恩那張出塵絕美的容顏。
他想她嗎?太可笑了!
最多是想念與她之間的纏綿、兩人間的氣息交融,還有那一日,她裸著上身坐在床上,如雲的絲鍛長髮垂落胸前那誘人的一幕,如此而已……
又來了!這個硬邦邦又淡漠的男人,在騁馳沙場時可是犀利又冷酷,但每每提到他的新婚妻子時就會不自覺失神的微笑。
田晉的眼中露出一抹玩昧,這就是他想一睹嫂子廬山真面目的原因啊。
遠在京城的鄔曦恩此刻正在皇宮與皇太后見面,只有赫公公在一旁伺候。
「塵劭帶兵打了勝仗卻受傷的事,你知道嗎?」皇太后開門見山的道。
鄔曦恩一怔,「臣媳不知,嚴重嗎?」她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呃……有點嚴重。」皇太后擰緊了眉頭,就她得到的消息,皇兒的好友兼下屬田晉分明在事發後就派快馬送信到景王府,但媳婦兒不知道,可是彤兒跟詠雙卻早一步前往延安城,難不成是彤兒搞的鬼?該死!那丫頭真是亂來!
「母后,王爺到底傷到哪了?」她忍不住再追問。
「肩頭跟腰側各中了一箭一刀,也不知皇兒在想什麼,竟然帶著那樣的傷就要回京,還是田晉好說歹說才讓他先留在延安城養傷。」皇太后搖搖頭,「即使做了這樣的安排,但塵劭還是很勉強才答應留在那裡,你要不要去看看?聽說你的醫術極好。」
她理應該過去,只是……
「夫君戰事告捷,不顧身上傷勢卻急著回京,是否還有什麼未竟之事?」她尚未自戀到會認為夫君是為了她這名新婚妻子而急著返回的。
皇太后被問得語塞,表情亦見為難,外戚勢力遭打壓,杜千德已有所感,並有了行動,皇帝已派人在盯梢,就是希望別讓他奔波,能好好養傷,遂極力隱瞞這事兒,但若是讓塵劭回京,以他的敏銳度,要隱瞞可比登天還難。
「那孩子閒不下來吧,誰知道還要做什麼,只是,就哀家知道的消息是,彤兒已經拉著詠雙過去了。」皇太后隨口帶過問題。
她一楞,難怪近日都不見兩人上王府找碴,但朱彤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詠雙心儀皇兒的事眾人皆知,就算皇兒娶了你,她也不死心,哀家知道她在想什麼,要真嫁給皇兒,憑她的身份,只會與你是平妻,不會在你之下。」她話說得直白,神情慈祥的握住鄔曦恩的手,「但他不需要兩個妻子,那孩子心裡有創傷,不想再剋死第三人,是哀家堅持他為國為家人付出麼多,不該孤獨一生的。」
這是一個深愛兒子的母親,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鄔曦恩是感動的,她何其幸運有這麼一個慈愛的婆婆。
「母后,我會陪著他、為他醫治傷口,也要為他填補心裡的孤寂,因為我是他的妻子,是命中注定與他一生一世的伴侶。」
皇太后鬆了口氣,她就怕她退卻啊,她眼露讚賞,「好、好!不過,皇兒冷峻難接近,如果你真心相待,他仍冷冰冰的,你派人送信回來,母后定會抽空前往,幫忙拿錘子敲一敲他的頭。」
「謝謝母后,但若是如此,請先容許臣媳以溫水澆個三天三夜,若真不成,再請母后施以錘子之刑。」她微笑應對,深明母后這席話只是玩笑之語。
皇太后不由得莞爾一笑,深深的看著她。
真是個好媳婦,除了沉魚落雁的美麗容顏外,還有個聰明睿智的腦袋,尤其她整個人很鮮活,眼神透著點頑皮,不是那種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
但論氣質,她又比那些大家閨秀出色幾分,什麼場合該是什麼模樣也都有分寸,雖然才進門不久,但她得知她對府裡的人都很好,謙恭有禮,毫無主子架子,賞罰分明,很受奴才們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