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有人要跟我一起過來的,但嫌我礙眼,要我先來,嫂子你說說,是不是見色忘友?」田晉邊說邊指著好朋友。
白癡!朱塵劭不想理會他,逕自往裡面走去。
「他害羞了--」
田晉打趣的話又傳過來,害他差點沒踉蹌跌跤。
可惡!他身邊正好缺黑衣死士,就把這個打完勝仗就悠閒過日的好友抓來抵用,雖然他曾經說過,田晉的個性當不了死士,何況還有個需要照顧的妹妹,但現在慧吟被照顧得很好,他無須掛心,至於個性嘛,可以等當了死士再好好磨磨。
王妃的到來簡直讓整個晴園沸騰了,一來是她長得太美,雖然她初來那一天有不少百姓瞧見了,但也就只那麼一眼,接下來他們都聽聞她衣不解帶的照料王爺的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眾人都為王爺開心,也感謝老天爺總算照顧到這個大好人了。
這會兒她再度出現,毫無架子,一身月白綢緞,身上沒多餘贅飾,美若天仙,讓每個人都看到癡了,接下來在小夏跟小朵的幫忙下,她開始為覺得身體不適的人把脈。
「這些老人家年紀大了,毛病自然多,但知道王爺要支付這裡的龐大開支,所以就算身子不舒服也不敢說,就怕多花錢。」
這是田晉在她身邊小聲說的,但一樣陪在她身邊的朱塵劭卻是瞪著多嘴的好友,不准他再多說什麼,逕自拉著他去關心其他人,和他們話家常。
她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心裡暖烘烘的,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她來,瞧瞧,眼前可排了長長的隊伍,有老有小,不管是不是為了近距離看她這個神秘的王妃,他們可都把手伸出來讓她把脈呢!
她凝神把脈,溫柔的看著眼前的老婆婆,「婆婆的身子沒啥大礙,是不是常有頭痛和目眩的老毛病?」見老人家頻點頭,她又接著道:「我給婆婆開個方子,來補婆婆肝中的陰血不足即可。」
「陰血不足?」老婆婆不解的看著已經在寫藥方的漂亮王妃。
她微笑回答,「是,因為熱固積於肝中消耗陰血,不受抑制的肝之陽氣遂上至頭部而引發了頭疼,婆婆平時可以多吃一些補肝血的食材,像是芹菜、西紅柿跟菊花,這些皆可入菜。」
「謝謝王妃。」婆婆笑著感謝。
一個接一個來把脈的都是老公公、老婆婆,要不就是較稚嫩的娃兒,她都耐心微笑的替他們看診。
稍後,在他們跟著園裡的老小在一個大廳裡一起用著簡單但也豐盛的晚膳時,她才從田晉口中得知這是朱塵劭在城中所設的一所收容無依的孤兒老弱的集中院。
由於延安離邊塞最近,許多強壯的男丁都去從軍,這幾年天朝政權幾度易主、外族趁勢入侵,大大小小戰事不斷,於是城裡就多了不少無依無靠的老夫婦還有寡母幼子。
身為妻子的她可以瞭解到朱塵劭為何這麼深受百姓的愛戴,在這個集中院裡,每個人都受到很好的照顧,除了吃的、用的,還有設學堂。
她看著刻意坐在另一桌與一對老夫婦用餐的丈夫,「我真的好以他為榮。」
他看似淡漠又難相處,但只要與他相處過後,就會明白他是一個會替他人設想、善良又充滿熱誠的大好人。
只是這個男人不累嗎?他的肩膀上扛了成山的國事、家事以及一些繁瑣的事,她該如何替他分憂解勞?她真的好為他心疼,這男人總是全力付出,卻忘了善待自己。
田晉看看深深凝盼著丈夫的她,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到好友的身邊坐下,賊兮兮的以手肘頂頂他的手,「有人用一種很心疼的眼神看著你。」
朱塵劭直覺的將目光移向鄔曦恩。
「我又沒說是她,還是,你打從心裡希望是她?」田晉又打趣。
他是,而且她也的確是用心疼的眼神看著他,在對上他的視線後便紅了臉,急急低下頭吃飯。
姑且不管是啥原因讓她心疼他,但他絕對是心虛的,因為他把她帶來這裡,甚至日後也會請她在這裡幫忙看診、讓更多人認識她,這些打算,他都是藏著私心的。
在京城,她的生活就極為低調,來到延安後,更是極少出現在百姓面前,所以才會有今日蔡元倫等人調戲她的事發生。
一旦全城百姓都識得她是他的王妃,他有自信,城裡沒有人敢再對她不敬,這樣他才能放心。
對田晉而言,朱塵劭這個死沒良心的好友正在對他做不該做的事,也不摸著良心想想,他有多麼努力的在為他跟嫂子的感情煽風點火、弄出點火花。
雖然他敲邊鼓是某個大人物下的令,不干就砍頭,但他有盡力嘛!
沒錯,他是很清楚臂膀繡龍的皇家死士在搞什麼,也知道好友就是該組織的頭兒,甚至連在調查杜千德的事他也都明白,但他真的不想加入,人生多美好,總得為自己活嘛,可是好友顯然覺得他太閒。
古色古香的書房裡,他跟朱塵劭面對面坐著,桌上還有一大堆像座小山的書卷、信件,他手支著頭,還沒看眼都要花了。
朱塵劭在屏氣凝神、以高深內功確定四周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氣息後,低聲念信給快睡著的好友聽。「被流放到湖北邊城的犯官還想集結勢力,不時的書信往返希望靠著杜千德的拯救重返光榮,殊不知他沒空救他們,而是利用財勢將親近他的族親舉薦到各地宮員當左右手,來打通門路……」
田晉總算良心發現,「別念了,我自己看。」要當死士嘛,哪能不掌握新的情報!他撐起腰桿,也拿了好幾封信來瞧,心裡卻罵那些死士丟了信就跑,也不會整合一下。
「這一年來貪婪無忌的富大同已經在一個月前在重兵的護送下前往流放地肅城。」
他頓了一下,皺起濃眉,「朝中官員不知是來自於你的建議,卻很憂心皇上讓那一票人流放在同一地,擔心再這樣物以類聚下去,難保那些人不會私下共謀與朝廷對抗,甚至結合杜千德的力量顛覆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