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存在,讓許多人的利益也跟著受損,所以說他是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為過。
自從他以她未婚夫的名義寄住在車家,大大小小的意外就不知發生過幾回,為此她早就養成了保護他的習慣,無論他人在何處,她都不會拿他的事情來說嘴,就怕萬一讓有心人知道了會對他不利。
「這事除了你以外,還能有誰知道?」見她毫不猶豫的否認,一雙美眸清澈無偽,閔奇善自然不肯放棄的再次追問。
「或許是隔牆有耳吧。」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關於這件事,車汝月的心裡也同樣不明白,這些年來她始終懊惱自己沒有好好的保護他,不僅愧對了他,也愧對了將他交付給車家的娘親。
「所以,你不是存心害我?」
「不是。」
「那你為何硬是要逼我與你回京?」而且還拿他娘的遺物相逼,好個『光明磊落』的手段!
「因為我要你去拿回屬於你的東西,也要你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從知道他還活著開始,她就沒有一刻不這麼想,初時她不解他為什麼活著卻不願意回到她身邊,後來才知道那個暗地裡操弄一切的人好陰險,將所有事情全都嫁禍給她和她爹娘。
他恨她恨入了骨,怎麼可能還會想回車家?
這幾年來,她表面上按兵不動,實際卻是日日思索、探查,可幾乎要耗盡了千金,她仍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可以還她清白。
直到心頭的思念已一點一滴堆積成千丈雪,理智再也無法壓抑,她才會瞞著爹娘和所有人,一個人偷偷來到了陰縣。
她相信,只要她能說動閔奇善回到京城,那麼幕後的那雙黑手就會按捺不住地再出手,屆時她便能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是孤注一擲的賭注,也是她最後想得到的方法了。
「所以,只要我願意同你回京,咱們的婚約就此作罷?」
「是……」瞧他迫不及待想要與她再無瓜葛,車汝月的心驀地一緊,她點了點頭,給了他希冀的答案,雖然神情勉強自持,但編貝皓齒已不自覺緊緊咬住菱唇。
她付出一切,只是想要換得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而已!
見芳唇幾乎就要被她自個兒咬出血絲來,閔奇善的眉頭驀地一皺。
在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前,他的手就已先一步地伸出去,用稱不上溫柔的力道揉弄著她的唇瓣。「鬆開!」
總是這樣,每次她只要受了委屈,就會露出這副小可憐的模樣。
車汝月聽話的鬆了口,因為他這舉動而驚喜萬分,雙手更是衝動地握住他厚實的大掌。
她滿懷希冀的問道:「你還關心我嗎?」
「我只是怕要不回我娘的遺物。」閔奇善沒急著收回手,冷冷地說道。
「是嗎?」車汝月原本瞬間發亮的臉龐倏地又黯了下來,但她旋即振作精神說道:「沒關係,無論什麼原因,只要你有一丁點關心我,我就滿足了。」
「你……」聞言,閔奇善驀地抽回手,罩上她那雙清亮無偽的眸子,拒絕讓她無辜的眼神再影響自己。
「不過就是去趟京城,有何了不起的?只要能夠擺脫你,縱是刀山火海走一遭我也會去!」
他的話,字字如冰刀般將她傷得千瘡百孔,她卻連喊痛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再張開眼,他已宛若疾風消失無蹤。
第4章(1)
她的好心情究竟怎麼來的?
望著車汝月那一臉粲笑,閔奇善坐在溪邊大石上,嘴裡叼著一根隨意拔來的蘆葦,手上也隨手撿了顆小石子把玩,神情卻難掩困惑。
難不成,她以為他們是出來嬉戲踏青的嗎?
望著她開心至極的模樣,他承認自己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難道她不知道他恨她,恨意幾乎深入骨髓?而這幾年若非這些恨意的支撐,只怕他早已死去?
連他都很怕自己在被她惹怒時會不小心錯手殺了她,她卻不畏不懼反而粲笑如陽,活像他們這回是出來郊遊似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奇善哥哥,瞧,溪裡有魚耶!」
這聲親暱的「奇善哥哥」同時叫傻了兩人,車汝月剛回過頭,就正巧撞進閔奇善那雙直勾勾瞧著她的黑瞳中。
這一看,她清亮的眸中頓現恐懼,顧不得自己方才為了戲水褪去鞋襪,連忙赤著腳往他的方向衝過去。
「你……」見她魯莽奔來的模樣,閔奇善忍不住就要開口叨念,可下一瞬間,他忽然感到背部一陣寒毛豎立,倏地轉頭就見一把亮晃晃的劍在他眼前。
是因為貪看她的笑顏吧?否則他早該發現危險將近了。他心底暗咒一聲,責怪自己的大意。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他忖度著,自己迎面擋去這來勢匆匆的一擊並非不可能,不過勢必兩敗俱傷。可他已沒有太多時間猶豫,一反手正要徒手隔開那把劍時,忽然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人撞飛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措手不及地被撞離了數步,等他再回頭,便見一道森冷的劍芒朝著車汝月纖細的身軀掃去--
「月兒!」
她的血隨著劍芒劃下而噴出,濺起了一道艷麗鮮紅的血花,然後她的身子便像是棉花般地軟倒在地。
一股腥甜味頓時瀰漫著他們週遭,將眾人團團包圍其中。
見她頹然倒地,閔奇善的心像是忽然被人狠狠掐住,幾乎就要無法喘氣。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甚至恨得想要親手殺了她,可當她在他眼前濺了血、受了傷,他卻無法再若無其事。
心中壓抑的感情終於傾瀉而出,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想要抱起她,偏偏刺客卻不讓他如願。
他怒眸橫掃,眼中殺機乍現,像是沒見到沾了血的劍尖,朝著刺客逼近一步。
「你敢傷她?」原本俊朗的男人轉眼成了索命的修羅,迎著劍尖卻無絲毫畏懼,再往前踏上一步。
她的命是他的,這世間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能傷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