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他們似乎也對車家的各門生意發動了狙擊。」
「還有呢?」看來麻煩是不小,難怪方才儲仲泉這麼愁眉不展。
「當然,諸記也成了他們的目標,咱們各地的鋪子幾乎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災難發生。」
這話聽起來像是有人抓狂了,正打算遍地燃起火苗,來個決一死戰。
第6章(2)
想通了這點,閔奇善抬頭望向好友,但話都還沒開始說,儲仲泉已經先一步地道:「你是不是要說--這是你的戰爭,你要自己處理,不想連累到我?」
別瞧閔奇善這個人看來吊兒郎當,對他在乎的人,他可是能赴湯蹈火--這點從他能暫時忘卻仇恨,呵護愛憐的對待車汝月就知道了。
因為既恨且愛,所以他才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曾經心愛的女人死去。
「我不會這麼說。」這幾年來,他已嘗盡恨一個所愛之人的滋味,那種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理解。
更何況,對方現在竟然還將腦筋動到了車汝月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就好。」儲仲泉朝著好友一頷首,放下心來。
方纔,他其實不是在苦惱那些人的陰謀造亂,這種小事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饒是賠進了整個諸記他也不怕。
他唯一怕的,是閔奇善會因為不願連累他而衝動做下蠢事,可如今瞧來,或許憤怒依然,但幸好閔奇善的理智還在。
「我不只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而且更需要閔氏雄厚的財力為基礎。」閔奇善毫不客氣地要求。
「那有什麼問題!你想怎麼做?」儲仲泉豪氣干雲地允諾道。
說實話,他這個土匪頭子過了這麼幾年的安逸生活也有些悶了,正愁找不到事做,現在有事情可以讓他玩玩,他可是迫不及待了呢。
「我要一家一家地接收閔氏的鋪子。」
聽到他的說法,儲仲泉更興奮了。「人還沒到京城,就要在城裡掀起一波大戰了嗎?」
要是能一舉拔去閔家在京城裡盤根錯節的錢脈,那麼「諸氏」的事業版圖便又可擴大一倍有餘。
「還有,我要你派人暗中保護車家。」
「咦?」這點儲仲泉就不懂了。根據他這幾年派人探查的結果,當年狙殺閔奇善,車家夫婦就算不是主謀,好歹也是幫兇,如今閔奇善竟還要他派人去保護他們?
這是什麼道理?
看見好友狐疑不解的眼神,閔奇善卻沒有多做解釋,總不能就這麼大刺刺的告訴他,說自己是心知這回若車家又受波及,車汝月那心軟的丫頭八成又要淚漣漣……
他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受不了瞧見她愁容滿面、淚眼汪汪的模樣。
「你真是愛慘了她吧?」瞧了好友半晌,以他們之間的熟稔,儲仲泉自然清楚他眼底的感情和疼寵。
不是他還在乎車家對他的照顧之情,而是因為不想車汝月有一丁點的難過,所以他退讓。
「沒錯。」迎向好友探究的目光,閔奇善大方承認。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忘得掉,可直到她再次出現,他才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在心裡,怎麼也無法拔除。
「所以你選擇原諒了?」儲仲泉再問。「原諒」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做起來可真不容易。
「不,不用原諒,我選擇證明她的清白。」他正試著將車汝月和車家夫婦分割開來看,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他願意嘗試這麼做。
「你……」儲仲泉還能說什麼呢?
沒想到在平素吊兒郎當的外表下,閔奇善竟然有一顆這麼成熟的心,這種事換成是他也未必做得到,可是這男人卻願意嘗試。
無論最後是不是成功,光他願意嘗試這一點,就足以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不管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最後,所有的佩服全都化成這淡淡的一句話,這回儲仲泉對閔奇善總算是有個徹底的瞭解了。
他們個個都以為他在逃避,其實不是,如果自己猜得沒錯,這幾年他之所以不回去,是因為他寧願就這麼躲著,也不想在心中恨意仍深沉時回去,怕一回去自己會因憤怒而傷了車汝月。
這個男人啊……其實是個性情中人,表面上或許看來有些急躁,卻總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就算弄垮了閔氏一族也無所謂嗎?」閔家可是個屹立很久的家族,要弄垮,相對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少。「別忘了那可是你的家業,不是我的。」
如果閔奇善不在乎,那麼他就更加不在乎了。
再說,別瞧閔奇善看來一副瀟灑的模樣,這幾年諸記能有這樣的規模,其實他功不可沒。
儲仲泉相信,只要他想,拿下閔家的家業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真的是這樣嗎?
鎮日燦爛的笑容驀地在車汝月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任何人都瞧得出來的惶惶不安。
「汝月,姐姐知道你一直愛著他,可在這當口,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想什麼?」車汝月目光不解地望著柳云云,像是完全不懂她為何要這麼說,勉力壓住心裡因她的話而泛起的不安,敷衍似地問道。
「你得想想,他為什麼要對你那麼好?不是口口聲聲說是咱們爹娘和閔家人合謀要取他的性命嗎?如果他真的這樣以為,那他對你好的目的是啥?」
面對柳云云的質疑,車汝月靜默的沒有回答,甚至無禮地撇過頭去,完全不想在這時討論這個話題。好不容易她同奇善哥哥的距離才拉了近些,他也不再對她視若無睹,她正滿心歡喜呢!
偏偏柳云云好像並不想放過她,端著一張憂心不已的臉色,也不管她想不想聽便又繼續說道:「他是想要讓你更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然後再狠狠地傷害你呀。」
車汝月聽了,在心裡自嘲一笑。
這點何需他費心?現在的她,其實已愛他到無法自拔了,或者,該說打她知道他將是自己夫婿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眼裡就只瞧得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