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苗疆部落發生一起中原人到當地做生意,卻遭到殺害的事件;引發漢苗的對立,當時中原朝廷甚至派了兵想征討苗疆,是他們的爹出面與帶兵將領談判,交出了殺害那名漢人商賈的兇手才彌平戰事,誰知那群老賊開始在教內四處散播重傷他們爹的謠言,讓他們的父母埋下嫌隙,又設下陷阱將兩人雙雙殺害。
可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一幕,被玩捉迷藏而躲在密道的她撞見。
為了替父母報仇,他們兄妹裝作年幼無知,由著還需要靠他們當傀儡的老賊們擺佈,然後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老哥那時候既要周旋於教眾與兇手之間,又要保護她,漸漸養成詭譎莫測的性格,甚至有……入魔的傾向。
她清楚記得老哥只要心魔一起,眼睛就會泛起詭異的金色,教眾都說那是金翅鳥轉生的標誌,因此無人敢忤逆他,甚至連那群老賊都有些忌憚而想要痛下殺手,結果反倒被他們兄妹給重創了勢力。
但老哥的性格卻不見收斂,反而益發暴躁嗜血,直到他從藏雲峰回來後,突然平靜了許多,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從那以後他幾乎再沒有發過狂。
卞如月擔憂地道:「我擔心的是,他如今的樣子與當年儼然如出一轍,一旦受人撩撥,只怕又要大開殺戒……絕不能讓他有機會發狂!」
亦菲姐姐就像是老哥體內的一張鎮魔符,如今符紙被揭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鄔康磊目瞪口呆。原來羽公子是這樣的人物,他還一直當那種陽光的性格才是他本色。事情似乎更加棘手了……
第9章(1)
「二少爺!」門口突然傳來通報聲,「卞姑娘的手下有事稟報。」
鄔康磊揮手示意。
「什麼事?」卞如月問道。
一名穿白衣繡金鳳的教徒匆忙進來稟報,「啟稟教主,手下的人剛剛查到,京城有玄鳳餘孽伺機向鄔姑娘動手!」
「什麼!」卞如月拍案而起。
鄔亦菲彷彿瞬間被抽走了魂魄。
血撲面而來,帶著濃濃的腥味以及人體獨有的溫熱,她從未見過這麼刺目的紅……怔忡之間,身體已猛地被人帶向後方,那股噴出的血液在空中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弧線後灑向地面,並無一滴濺在她身上。
而那血液的主人已經成了一具無頭屍!
更令她錯愕的是,昶歡他……竟然在笑,笑得那麼邪、那麼狂,宛如被鮮血開啟了封印的魔--他的瞳仁已經變成了純然的金色。
羽昶歡一手擁著鄔亦菲,一手邪笑著凝視依舊滴落血液的刀身,他抬腳踩在那具屍體上,語氣森然,「還有誰準備好來送死?」
對方顯然被這血腥的場面震懾了,紛紛停下攻勢。
「猶豫了?」羽昶歡金色的瞳仁中卻透著冷酷寒意,「已經太晚了,在向我羽昶歡動手的那一刻,就該想到自己的下場。」他將尚未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的鄔亦菲護在身後,手中長刀猛地擲出。
「啊……」伴隨一聲慘叫,又一個玄衣苗人應聲倒下,竟是被長刀直直劈開腦袋。然而心臟還在跳動,痛苦不已的他只能在地上翻滾掙扎,慘叫聲讓人渾身毛骨悚然,彷彿硬生生在人心上抓下爪痕。
在場人無不震驚。
這等功力、這等殺機,哪裡是教中那慵懶樂天的大祭司!分明是地獄來的惡鬼!
教眾不由得又退了幾步,同黨撕心裂肺的慘叫還在耳邊,他們實在沒有勇氣接近眼前殺氣騰騰的怪物。
然而,羽昶歡卻在笑,他看向鮮血,彷彿在看著什麼令他瘋狂的事物,高舉起手,他以王者的姿態俯視眾人,「殺了他。」
鄔亦菲一怔。他在說什麼?
一步一步的向眾人走去,他聲音幽冷而清晰的道:「誰殺了他,我就饒他一命,否則,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巷子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慘叫的聲音已經漸漸化成呻吟,昭示著一條生命就快走向盡頭,羽昶歡冷笑,「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看他多痛苦……」
「羽昶歡!」鄔亦菲終於從震驚中找回自己的神智,「你瘋了嗎!」
「我哪裡瘋?」他望向她的眼神中有著不解。
「你要殺就殺,幹麼這樣折磨他們!」這樣的他陌生得讓她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他怎會性情大變到如此地步?以前的他總是盡量避免殺戮和衝突,如果那才是他的話,如今眼前的惡魔又是誰?
「那怎麼行?」羽昶歡眼中沒有妥協,反而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敢對我的人動手,下場絕不只是償命這麼簡單!」
「你冷靜一點。」
「不要再說了!」他暴怒道:「我沒有做錯,這些人都該死,該死!」
「昶歡!」她沒法眼睜淨看著他墮入魔道。
羽昶歡卻不再看她,而是回過頭面向一干臉色鐵青的火鳳教叛逆,「要怪就怪你們是那幾個老賊的人,你們全都該死!」
頃刻間,羽昶歡已經欺身入那二十幾個苗人之中,所過之處血濺五步,對方雖然人數眾多,卻被他的殺氣攝去了魂魄,竟是方寸大亂。
慘叫四起,羽昶歡果然如他所說,不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且刀刀狠辣,卻又不給人一個痛快,一時間小巷之內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儼然已經成為一片修羅地獄。
鄔亦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這不是羽昶歡,那是誰……那是誰!
那一張張猙獰的臉,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號讓她頭痛欲裂。
恍惚間,腦海中有一張女人扭曲的臉孔浮現,獰笑著,掙扎著,向她傾訴著死亡--
你知道死是什麼感覺嗎……
你知道嗎……
別說了、別說了!她不想聽,她不要聽!
然而血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住手!住手!住手!」她幾近瘋狂地抱頭叫喊,「羽昶歡,你住手!」
似乎突然被拉回魂魄,他回頭看向崩潰的鄔亦菲,一皺眉,即刻打了個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