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亦、菲……」咬牙切齒。
「嗯……」她迷茫地回應著他。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聲音--
理智……那是什麼?
再沒有言語,有的只是原始的律動、瘋狂的喘息,以及心的相融……
羽昶歡其實很想問,今天晚上,找死的到底是誰?
小雨浙浙瀝瀝地下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歇,雨後的清晨空氣微涼。
晨光透過窗格子灑落在屋內相擁的男女身上。
女子呼吸均勻,似乎睡得正熟,頸子上點點紅痕昭示著昨夜某人的禽獸行徑,而禽獸此時正茫然地望著頭頂的床帳,目光唯有「呆滯」二字足以形容。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是店小二。
「客官,起來了嗎?」
羽昶歡皺眉,「沒呢,再住一天,沒事別來打擾。」說著,他輕輕為身邊人掖了掖被角。
鄔亦菲似乎被驚擾了夢境,羽睫輕輕顫動兩下,最終還是敗給了疲憊與睏意,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累壞了吧……羽昶歡讓她舒適地躺在自己懷裡,輕柔地在她眉間印下一吻,然後--
繼續望向頭頂的床帳,恢復呆滯的表情。
羽昶歡啊羽昶歡,這下你真的死定了。
鄔亦菲醒來時已經幾近晌午,事實上,她是被餓醒的。
「餓了吧?」
她很自然地「嗯」了一聲,也不特別去注意那說話的人。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自己一睜開眼見到的就是他。
「什麼時辰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午時了,你先梳洗一下,我叫店小二買了香蔥酥。」
鄔亦菲一怔。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吃……她偷偷瞄了瞄似是很忙碌的背影,有種奇怪的感覺。
「昶歡?」她試探地叫了一聲。
「嗯?」他回過頭,視線在落到她光裸的肩膀時,瞳孔中又有金色閃動。「該不是還要本座服侍你大小姐穿衣吧?」當然,如果她不介意,他是樂意得很。
鄔亦菲這才想起自己的情況,昨夜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不禁窘迫與氣惱交加。怎麼會以為他這麼快就恢復記憶了?真是妄想。
「咳!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麻煩轉過身去。」
羽昶歡笑問:「你確定?反正那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我、確、定。」她咬牙道。
他聳肩,「女人起床的時候果然很暴躁。」
「那是因為她面對的人總是說討厭的話。」她冷哼一聲,背過身穿戴好貼身衣物,可是外衣……
她淡定地鑽回被窩,「羽昶歡,我蔽體的衣物被禽獸毀了。」而禽獸此刻還悠哉地靠在窗邊賞景。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的身形似乎僵了一下。
屋內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
突然,羽昶歡轉身解開自己的外衫,在她一臉詫異中丟到床上。
「先穿上,等我回來。」
鄔亦菲呆呆地看著他離開,又望著自己手中的外衫。其實她還裹在被子裡,穿不穿都無所謂的,而且外面剛下完雨,也很冷呢,他就這樣出去了……
想著,她粉唇微勾。
為什麼不像買香蔥酥時一樣差遣店小二去呢?
無論是哪個羽昶歡,這種時刻都可愛得讓人想笑啊。
羽昶歡動作很快,在站到鄔亦菲眼前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套款式簡單的衣衫,依舊是綠色的。
「謝謝。」
鄔亦菲披著他的外衫,曲線畢露,羽昶歡喉嚨一干,別過頭去。「只能找到這種,將就一下吧。」
「這很好啊。」是她平常的款式,她不在侯府長住,所以家裡的那些華服反而穿不慣。
聽著身後衣衫摩擦聲,羽昶歡認真地在心底默念「不要心猿意馬」十遍。
「可以轉過來了。」
鄔亦菲注意到雖然依舊冷言冷語,但今日的羽昶歡似乎平靜許多,代表情緒波動的金眸也相對黯淡。
「收拾好了就走吧。」將香蔥酥塞到她手裡,羽昶歡若無其事地拉著她出門。
咦?她詫異,「去哪兒?」
他卻不回答,只道:「侯府那邊我已經差人捎信回去了,你不必擔心。」
鄔亦菲皺眉,「你到底怎麼了?」
羽昶歡攬著她的手似乎僵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你這女人,跟著我走就是,哪來那麼多廢話。」
語氣欠扁依舊,可不知道為什麼,鄔亦菲卻覺得他與之前的樣子有點不同,狂妄中似乎欠了一點什麼。
罷了,就看看他又要耍什麼花招。
兩人出了京城後便一路南下,無人時便招出小羽代步,大大加快了行程。
鄔亦菲想,其實這樣也不錯,就兩個人,這麼天南海北的雲遊,就算羽昶歡永遠恢復不了記憶也沒關係。
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在她看來,他對她不曾變過。
即使失去記憶,他在市集上還是會始終牽著她的手;即使入魔失了心智,他還是會在她崩潰時停止殺戮選擇帶她離開;即使在耳鬢廝磨的那一晚,他還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慾望,不想傷害她,這樣的男人,她是傻了才會放棄;像這樣的傻瓜,天底下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了。所以要抓牢,一定要抓牢……
「你不舒服?」感覺到手中的柔荑驟然施力,羽昶歡皺眉。
「沒有。」她搖搖頭,「我們走了半個月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這一次,羽昶歡出奇地沒有冷言冷語,怔怔看了她一眼後,別過頭道:「快到了。」
三天後,他們進入了苗地。
「你要帶我回火鳳教?」看著已經完全回異中原的風土民情,鄔亦菲暗罵自己的後知後覺。
羽昶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反應好平淡吶……
「為什麼?跟小羽有關?」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羽昶歡搖頭,「聖鳥在不在教內無所謂,我依舊可以隨時控制它。」
就是說他同意小羽繼續跟著她嘍?
「是因為玄衣苗人的關係?」
「那是臭丫頭的責任,他們不惹我,我也懶得找麻煩。」不過,他猜那些餘孽如今也已被卞如月清得差不多了。
這也不是,那還有什麼?
鄔亦菲不解,「到底為什麼?」不猜了,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