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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沐平鴻見老虎撲來,猛地大退數步;雖及時躲過,但他左臂仍被銳爪劃破,沁出數道血痕。

  他還來不及喊痛,大虎已作勢又要撲上,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眸中精光四溢,手捻銀針,俐落地朝大虎疾射而去——

  銀針命中大虎眉心,他一身素色衫袍隨著俐落的動作,旋出凌厲眩人的線條。

  從未見過他使針,閻韌思看呆了。

  她驚懼、惶恐的心情,被他受傷的左臂及俐落的身手反應,給震懾在原地,竟忘了流淚。

  閻韌思驚愕得無法回過神,沐平鴻只好強忍臂上痛意,朝她步去。

  看沐平鴻拖著受傷的右臂艱難前行,閻韌思終於醒神。

  她疾步上前,焦聲急問:「你、你沒事吧?」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那虎,中了我的銀針,沒法兒打我們的主意了。」

  她不解地望著沐平鴻,再看向眉心中針、腳步依舊沉穩的大虎,整個人惶然不知所措。

  「啊?那老虎是中了銀針,但……還是能走呀……」

  「它沒辦法走太遠。」沐平鴻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小手,篤定地回道。

  「但……但……」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見大虎踩著生風的步伐朝他們愈逼愈近,閻韌思心想,這次沐平鴻鐵定失手了。

  「放心!」

  沐平鴻的話無法安慰閻韌思,她愈想愈覺不妥,便拉住他的袖子,想加快腳步逃走,誰知沐平鴻右邊的袖子,竟被她激動的蠻力給扯下。

  「啊——」閻韌思看著手中被她扯下的半截袖子,怔住了。

  這件衣衫,是她不久前替他補的,當初她還自鳴得意了一番,沒想到……她的手藝仍有待商榷。

  沐平鴻只淡淡瞥了眼缺了塊布的手臂。「你又得補一次了,這次,千萬記得要縫密些。」

  她替他補過三、五件衣衫,那針腳之粗糙,讓他總是望衣興歎,但他不願辜負她的一片真心。

  他慶幸,他做的不過是摘藥、搗藥、攪藥糊之類的工作,才能勉強讓衣袖維持完好狀態。

  閻韌思聞言,又羞、又窘、又惱,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順道把自個兒埋了。

  「咱們都快被虎吃了,你還有心思要我把線縫密些!」針線活兒一向不是她的長項,能縫住衣袖就實屬難得;而且,他居然還沒良心地取笑她。

  「再十步。」

  「什麼?」

  沐平鴻開始倒數,由一數到十;大虎漸漸失去威勢,在離他們僅一步之餘,它那凌厲虎目一瞇,重重在兩人面前倒下。

  看著大虎倒下,閻韌思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

  她簡直不敢相信,沐平鴻單憑一根銀針,就可以讓大虎倒地不起。

  「銀針煨過醉迷香,藥量足以讓它躺上半個時辰。」

  他因為自身需求,不得不在深山野嶺行走,既然不識武,就總得有防身護己的本事。

  經他一解釋,閻韌思頓時恍然大悟,大大的圓眸漾著對他的崇拜。

  安下心來,她凡事好奇的性子又冒出了頭。

  「沐大夫,你真的好厲害,這醉迷香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不用動一拳一刀,就可以把大虎治得服服貼貼、倒地大睡?」

  這會兒,她小嘴沒停歇地吐出疑問,壓根忘了自個兒仍在同他生氣。

  耳底落入她掩不住好奇的疑問與對他的崇拜,沐平鴻低笑出聲,一雙幽眸深深凝著她一臉期待的可愛模樣。

  「醉迷香是麻藥的一種。你……不生我的氣了?」

  「我……」

  那清麗臉容上的期待神情陡然一斂,顯然她真的忘了,自個兒正同他鬧著氣。

  「閻姑娘……」

  「你可以叫我韌兒或思思,我也不喚你沐大夫了。」她出其不意地開口糾正並宣佈。

  沐平鴻不解地睨了她一眼,不懂她小腦袋瓜究竟轉著什麼念頭。

  閻韌思鄭重地握住他的手,清楚表明自個兒的心情。「沐大哥,剛剛我以為我們會被老虎屹掉,那時我才發現,我也喜歡你,是女人對男人那種喜愛。」

  她的話讓沐平鴻徹底愣住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等你治好我娘的病,就帶我一起回醫廬,好不好?」

  沒料到會得到她的情意,沐平鴻心裡十分激動,不敢相信心中所願,竟會由她口中說出。

  但激動歸激動,他卻沒忘記兩人的身份差距。

  遲遲等不到對方回應,閻韌思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看著他問:「為什麼……你不說話?」

  感覺她充滿期盼的目光落在身上,沐平鴻苦澀地開口。「閻姑娘……」

  「韌兒或思思。」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堅持的倔氣。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我們喜愛彼此,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我只是個窮酸大夫,什麼都沒有,我相信你爹,也絕對不會答應這門親事,把你嫁給我受苦。」

  不待他將話說完,閻韌思一雙藕臂已圈抱住他的腰,小臉理所當然埋入他的胸懷裡。「我不管!就算我爹不同意,我也要跟著你,除非……你不要我……」

  她固執堅定的語氣,輕輕觸動了他的心弦。

  「韌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沐平鴻無奈地歎了口氣。

  「總之,我認定你了。」

  她很固執,一旦認定,便絕不會更改,就算將來爹爹反對,她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個兒的決定。

  「你……」

  沐平鴻還想說些什麼,閻韌思卻端詳起他受傷的左臂。

  她問:「痛嗎?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藥草,可以摘來替你敷上止血?」

  瞧她著急的模樣,他打算先安撫她;但閻韌思卻搶先一步道:「你定會說這是皮肉傷,但傷的是皮和肉,再怎麼不礙事,還是會痛啊!」

  她大大的眸兒氤氳起熱氣,教他沒法兒辜負她的好意。

  沐平鴻暗歎了口氣,環顧林道四周。

  半晌後,他指著一叢開著羽絮白花的草藥說:「瞧見那叢開白色、花是球狀的植物沒?摘下葉子,揉搓後敷在傷口上,很快便能止住血。」

  聞言,閻韌思尋了個乾爽的地方讓他坐下,再依照他的話,替他摘來草藥,揉爛並敷在傷口上,用來包紮傷口的,便是那半截被她扯下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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