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智宛離開他們後,在走回廚房的路上卻一直心神不寧。
不是說好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如果他要交女朋友,她也不會過問嗎?
那她現在為什麼要介意?就算他今晚邀請了一窩的舊情人,她也不該躲避他們啊。
為什麼她的內心會感到異常不安、酸不溜丟的?眼睛也老是忍不住的觀察他們的互動?
夏智宛來到廚房門口時又突然的回頭,目光穿過人群,梭巡著他們的互動。
「羅宋湯來了……」
她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歐陽擎身上,未料一鍋剛煮沸的羅宋湯被傭人端了出來,和堵在廚房門口的她撞個滿懷,她V領的胸前被灑上熱燙的牛肉湯汁,霎時令她的胸口劇烈疼痛、紅腫發熱……
「啊--」她痛得都快昏倒了。
「少夫人?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這裡……」傭人急得快哭出來了。
「快去叫大少爺過來!」呂姨見狀趕緊上前指揮。
「是!」傭人接到指示後急忙的跑開。
三分之一鍋的羅宋湯幾乎都淋在夏智宛的身上,她的皮膚因為熱湯而紅腫和起小水泡。
「怎麼了?」歐陽擎一聽到她被熱湯淋傷了,撇下所有的賓客一臉焦急的趕了過來。
他一見夏智宛咬緊嘴唇、眉頭緊蹙的躺在濕濕油油的地上,奶油色的肌膚發紅腫燙,那無助、疼痛的模樣教他心口霎時一揪。
「快叫救護車!」他很快的將她抱起來,命令傭人,「快去浴缸放冷水。」
大伙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一個傭人則衝去浴室放水,其他人則幫忙整理現場,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夏智宛躺在急診室緊急診療間的病床上,胸口還有疼痛的灼熱感,紅腫處起了小水泡,教歐陽擎看了不忍。
在送醫前,他在浴室裡為她做沖脫泡急救處理時她一直咬牙忍著,儘管眼眶泛紅,她仍不敢喊一聲痛。
她堅強忍痛的模樣讓他心中的內疚自責不斷的膨脹,當初真不該強迫她準備餐點招待客人,害她受無妄之災、皮肉之痛。
此時醫生來到診療間巡視,檢查她胸前的傷口。
「幸好只是淺二度燙傷,我們已經幫她處理好傷口,可以防止細菌感染,也能減輕傷口的疼痛。」
歐陽擎一臉焦慮的問:「傷口會留下疤痕嗎?」
「癒合期要是沒有再磨破皮或遭到感染,通常會在兩周左右恢復,可能會留下輕微的疤痕,但只要注意防曬,避免色素沉澱,疤痕的顏色會慢慢變淡的。」
接著護士教他如何居家護理,以及清理傷口。
「謝謝醫生。」醫生和護士一離開,歐陽擎立即輕聲的問:「你……還很痛嗎?」
夏智宛看著他,眸色複雜。
燙傷後,歐陽擎一直守在她身旁細心的照顧她、為她急救,並送她來醫院,這一路上,擔憂的神色從未在他的臉上消失過,令她心中五味雜陳。
她氣自己太敏感,也氣自己太專注他,卻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最後又氣自己眷戀著他的溫柔和體貼。
事情似乎越來越難以掌控了。
「不會了。」她淡淡的說著。
他不應該對她那麼好的,他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已啊……
可她為什麼要在乎他對她的關心和溫柔?他眼中的不捨又是為什麼?
其實在澳洲讀書時她也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愛,她和黃正德都是從台灣來到異鄉求學的學生,彼此惺惺相惜,像戀人一樣親吻擁抱,但當她知道自己只是他劈腿的對象後,她心裡卻沒有太多的遺憾與傷悲。
一樣都是男人,為什麼當她看見歐陽擎和別的女人互動愉快時,她的心就特別苦悶酸澀?
她不是早就告誡過自己了嗎?一切都只是交易而已。
但她為他吃醋、為他分神,無法克制的心緒紊亂、生氣,還任那酸楚的痛意侵蝕她的心,打擊她自以為是的堅強,這些難以忽略的情緒,都在在證明著她的心早已悄然跨越兩人約定的界線了。
她喜歡上他了。
但……她可以喜歡他嗎?他們說好遲早要離婚的。
現在,她還能接受他的溫柔嗎?
「你回家睡覺吧,我可以照顧自己。」夏智宛幽幽的說著。
「你這樣教我怎麼能安心的回家?你怎麼會被羅宋湯燙到呢?」歐陽擎惱怒的問著,他氣她和他劃清界線,為了這件事,他想開除那個端湯的傭人,「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嗎?」他忍不住對她生氣。
「那是因為你……」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衝口而出,她想收回都來不及了。
「因為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支支吾吾了好久,最後還是沒說。
「你會分神,是因為在注意我嗎?」他猜測,心裡的惱怒奇異的消散了一點。
被他料中,夏智宛的臉一陣燙紅,她心虛的別開眼睛。
「你很介意我跟京鈴在一起嗎?」果然是這樣,傭人說那時有看見少夫人心不在焉的頻頻往客廳的方向看去。
她別過臉,不想回話。
「你不說,就是默認了。」雖心疼她被燙傷,但知道她在吃醋,他心裡揚起一陣喜悅,「我跟京鈴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我和她只是室友關係而已,到現在也都只是朋友,絕不是你想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我想睡一覺,請你回去吧。」她拉起被子,蓋上自己的臉,就怕被他發現她太在意他了。
對她的態度,他惱火的扯開她的被子,氣極她的淡漠。
「你不要敷衍我!」他是那麼的在意她的感受、擔憂她的傷勢,她卻沒把他放在眼裡,「好,我們現在一起回家,我剛問過醫生了,只要居家護理就行了。」
他下定決心後,立刻抱起她就往外走。
「喂,我沒說要回家!」夏智宛掙扎著,真是遇上土匪丈夫了。
「想睡覺,回家睡比較舒服。未來兩周就由我來照顧你。」見她依舊臉紅,歐陽擎揣測出她是在吃醋才跟他賭氣,不由得滿心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