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森卻突然停住腳步,一把將她拉回來,表情變得嚴肅。「你現在這樣我已經快配不上你了,如果你還想更好,我該怎麼辦?」
「胡扯。」孫念恩輕笑。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失去你,也不願你經歷這麼多辛苦。」夏行森憐惜地凝視著她。「十幾年前我說的話,一直都是真的。」
看著他的眼睛,孫念恩覺得心跳快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一直偷偷愛著你。」夏行森一點也不彆扭的告白,「一直都是。那年跟你說的話,你不懂我是想了兩年才講出口,你卻當我在開玩笑。」
「兩年……」那不就是國小五年級?「你太早熟了。」她有點哭笑不得。
「那能怪我嗎?」夏行森一臉無辜。「我也不想國小五年級就中招啊。」
孫念恩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笑容太美太甜,他心動地俯下俊臉,輕輕吻住朝思暮想的柔軟唇瓣。
孫念恩先是一驚,但卻被他溫柔、小心翼翼的吻所迷惑了。
「我愛你。」他輕輕地重複。「真的。」
孫念恩羞紅了臉,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她曾經渴望過的幸福,在這一刻,似乎觸手可及……
夏行森和孫念恩回到溫家時,時間已經晚了。
在門外看著屋裡居然燈火通明,夏行森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一踏入溫宅,就看見溫鴻泰在大廳泡茶等候,溫月伶則坐在旁邊,臉上笑盈盈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在場還有幾個溫爺的手下站在一旁。
這陣仗孫念恩見過,溫爺每次要「處理事情」的時候,都是這樣。
「溫爺、小姐。」她恭敬地打招呼。
「溫爺,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夏行森氣定神閒,一點都沒有受威脅的模樣,微微一笑道。
「總算回來了。」溫鴻泰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哪去?」
「我帶孫念恩去查點東西。」夏行森倒是大膽,一邊說一邊自顧自走到單人座沙發跟著坐下。
「查什麼?這不就是做賊喊抓賊嗎?」溫月伶細聲地說,望向孫念恩的眼神依舊冷冽狠毒。
「伶伶,這是什麼意思?」夏行森心下警覺。
溫月伶彷彿就等這一刻,她趾高氣揚地拿起桌上一迭紙,扔在兩人眼前。
「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孫念恩有些困惑。「新城案的標書?」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新城是今年最重要的土地標案,也是溫爺自己處理的,怎麼也不可能和他們扯上關係。
「這是今早王嫂去你房間消毒的時候看到的。」溫月伶大聲宣佈。
「我的房間?」孫念恩更不解了。「怎麼可能?」
「原來搞半天家裡養了老鼠!」溫月伶氣憤地指著她說:「你就是扯我爸爸後腿的內奸!」
「我沒有。」孫念恩仍是一頭霧水,克制不住下意識地反駁。
「不然標書怎麼會在你房間?這東西又不是我們部門負責。」溫月伶問。
「溫爺這真的不是--」
孫念恩話沒說完,匡啷一聲,溫鴻泰手裡的茶杯就朝她扔去。
她不閃不躲,被熱茶潑了一身。
夏行森有一瞬間幾乎要爆發,他握緊拳頭,好不容易才忍住動手的衝動。
他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機,他必須顧全孫念恩的安危,讓她有機會離開。
他一面隱忍內心的怒火,腦子裡快速轉動,盤算著退路。
「不用多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溫鴻泰聲音不慍不火,聽來卻讓人背脊發涼。「你跟了我這麼久,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吧。」
「可是溫爺,我沒有……」過去孫念恩從來不辯解,但今天的她卻再也難以吞下委屈。
溫鴻泰冷冷瞥她一眼,朝一旁手下揮了下手,兩個高大的黑衣男人立刻上前將她押住,眼看就要將人往外拖。
「溫爺,等等。」夏行森終於開口了,他態度自若,彷彿壓根不在乎孫念恩的死活,慢吞吞地說道:「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正如溫小姐所說,新城案並不是由我們部門負責,要拿到標書並不容易。」
「那一定是有別人跟她裡應外合!」溫月伶就是討厭他替孫念恩講話,今天爸爸難得站在她這邊,她一定要想辦法將孫念恩趕出去。
「這份標書存放的地點溫爺一定比任何人清楚。」夏行森只是淡淡點一句。
這個案子他很明白一直是溫鴻泰自己在處理,放文件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接近,更別說世上有人那麼蠢,偷了東西還放得光明正大等人抓。
「你想說什麼?」溫鴻泰抬了眼皮。
「我想以溫爺的智慧,應該能判斷標書外流的可能性。」夏行森很清楚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溫月伶的惡作劇了,顯然是溫鴻泰自己想除去孫念恩,才會在毫無實際證據的情況下一口咬定她是內奸。
既然溫鴻泰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他知道不可能阻止得了,只能暫時拖一點時間,只要不是立刻執行,他都還有辦法挽回。
溫鴻泰露出殘忍玩味的笑容,「既然證據都擺在眼前了,就不由得我不信了。」
「溫爺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夏行森挑了下眉,也是不在乎的模樣。「不過既然溫爺委託我辦事,我查到的線索卻和溫爺拿的人不一樣,那是我辦事不力,多半手上的內賊名單也是錯的了。」
他的話果然讓溫鴻泰有了忌憚,老狐狸的眸光霎時銳利起來。
「你查到什麼了?」
「只有線索,還在等待確認。」夏行森說得含糊,一點口風也不透露。「不過既然溫爺已經抓到你要的人,那就當我查錯方向吧。」
溫鴻泰冷冷瞪視眼前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心裡盤算等委託他的事完成以後,此人絕對不能留,否則後患無窮。
「把孫念恩關到房間去。」他冷硬地朝手下點了個頭,兩名黑衣男子這才將孫念恩往樓上帶。
「你還要多久會有結果?」他陰沉地問向夏行森。
「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