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慌張失措地伸手阻擋,喝問道:「你想幹什麼?」她瞪著他,眸底寫滿濃濃的防備。
若是平常時候,為了不想惹她生氣,他通常由著她去,但這回不行。一來是她身上傷勢需處理,二來是剛剛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將這一切的錯誤導正回來,所以將不再由著她對自己任性了。
「噓……」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抵上了她豐潤卻蒼白的唇兒。
誰能在這種情況下噤聲啊?
她沒好氣地又瞪他一眼,正想再次開口說話,誰知他卻冷不防伸手點中她的穴道,頓時她就像被貼了符咒的殭屍,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張大眼不安的看著他。
「別怕,我只是要替你抹藥,不幫你處理好傷勢,我無法安心。」他輕聲說道,不顧她驚羞的眼神驀地褪下她的外衣和裡衣,直到脫得剩下艷紅的兜兒,他才讓她俯趴下來。
哼!她的傷關他什麼事啊?
炎雨陽渾身上下因為羞赧而紅得像蝦子,一點也不想承他的情。想要這麼告訴他,無奈有口不能言。
「下回,別再和娘這麼硬碰硬了。」瞧著她背後紅紫交錯的棍痕,他心憐萬分地說道。「你是我妻子,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訴我。」繆成載一邊說,一邊努力專心地繼續抹著藥。
他向來以有著絕佳的自制力為傲,就算不比柳下惠坐懷不亂,至少這世間能引得他失控的女人倒還沒出現過。
只是如今單單瞧見眼前她滑膩誘人的美背,他就感到熱血沸騰,唯有極力克制才能不聽憑體內慾望的驅使,衝動地佔有她。
他知道於情於理,身為丈夫的他能隨時擁有她,讓她名副其實成為他的妻子,可是一旦他勉強她做了不願的事,她會恨他的,而他……不願意如此。
從前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她的愛恨,反正塵世間的事轉眼就成過眼煙雲,所以當三年前她仰著頭質問他時,他才坦白得沒有一絲猶豫。
眼看她氣得拂袖離去,他也認為她不過是在鬧彆扭,幾日就會好,屆時又會像往常一樣,只要得空就會纏在他的身邊。
可誰知,她這一氣就是好幾年,甚至還種下心結,從此一心一意想要脫離他。
問他後悔嗎?
的確是悔不當初啊!
終於將最後一道傷痕仔細地上完藥,他沒有替她拉上衣裳,而是直接將上好的軟綢錦被往她身上蓋去,毫不在意她身上的藥膏弄髒了那件需要幾十兩才買得到的錦被。
「好好休息吧。明兒個一早再讓田娃為你穿上天絲羽衣,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他蹲下身子與她目光平視,望著她臉上的尬尷羞窘與不知所措,他眸中的笑意更濃了。
現在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但是,氣怒總比疏離得當他像是個陌生人好些。
不知何時,她才能像多年前那樣,總是愛嬌地纏著他喊「繆哥」?
過往兩人親暱的情景浮現眼前,繆成載一陣心旌意動,終於忍不住朝著她柔嫩的唇兒留下一記輕吻。
趁著她呆愣如石之際,他再伸手點開她的穴道,然後才心情大好地踩著閒適的步伐離去。
炎雨陽整個人傻住了,他竟然……他竟然……吻了她?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腦袋瓜子亂糟糟,嘴上也似有他唇瓣傳來的餘溫,他的氣息彷彿就這麼烙上了她的唇,久久不願散去……
踏著月光,繆成載腳步輕快,心情好得像是要飛上天。
十多年前在經歷了最無情的遺棄之後,曾經有那麼一陣子,他不再相信這世間還有情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所以為了壯大自身、為了報仇,他毫無猶豫地賣了自己。
可來到炎家後,當那丫頭總是睜著水靈靈的大眼躲在暗處偷瞧他時,他的心早在不知不覺間變化,不再如石頭一般的堅硬。
那時總愛纏著他的她,性子溫柔得像泉水,看似柔弱彷彿沒有半點殺傷力,慢慢一點一滴用溫情滲入了他的心。
如果早知如此,當初他會選擇對她隱瞞自己內心最初的想法……繆成載心中才響起這樣的歎息,頭頂上便傳來一聲調侃。
「好一個英雄救美啊!」
他愕然抬頭,便見炎海任嘴邊叼著一根枯枝,好不恣意地斜躺在樹幹上。
「你何時回府的?」
「剛剛才回來。一進家門就聽說今兒個你英雄救美的事跡,趕緊回來找你,誰知你和我家妹子正忙著在房裡親親熱熱。」利落地從樹上一躍而下,炎海任一臉似笑非笑的說。
炎海任是炎雨陽的二哥,一樣也是炎家遠親的孩子,年紀小小就被白鳳仙給挑中,帶在身邊養著。他常覺得自個兒的處境與繆成載其實差不多,所以對繆成載被外界批評困擾的狀況,頗能感同身受。
「才回來就忙不迭來找我,我想應該有人比我更殷殷期盼你的歸來吧?」唇畔微勾,一抹淺笑浮現,繆成載不肯吃虧的立刻還以顏色,也調侃了炎海任一句。
「你……」聽到他的話,炎海任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不打算將他收話放在心上,逕自說道:「一聽到你為雨陽丫頭重重挨了一棍,所以我這就眼巴巴地前來關心。」
關心?繆成載倒覺得他是看好戲的成分多一些。
兩人相處不是一、兩天而已,加上這些年因為在炎家事業上的合作無間,他們的情誼可比親兄弟,自然非常瞭解彼此。
「杭州的事都辦妥了?」不想與旁人在他和炎雨陽的事上兜轉,繆成載轉移話題問道。
「你所交代的事,我幾時替你砸鍋?江南一帶凡是和繆家有交易的酒莊,我這回全都拜訪過了,也送上了十幾壇醉美人,讓他們好好品嚐品嚐。」
「好,多謝了。」繆成載點頭。這幾年還好有炎海任的幫忙,炎家才能由在酒市裡毫無名聲,快速地到與繆家並駕齊驅的地位。
兩人一起步至院子裡頭不遠處的亭子落坐,炎海任沒漏看繆成載那雙深遠的眸子總是不時朝妹妹的屋子瞄去,直到那屋裡的燈熄了,他這才專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