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跟他扯這些鬼東西啊「……是,奴婢知道了。」是她的錯,誰教她再度低估了清皇陛下臉皮的厚度。
「還有,朕雖然十分喜愛阿童做的菜,可一下子六十八道備式菜餚的確是太辛苦你了。」他想了想,笑嘻嘻地道:「那就大菜、主食、湯品、點心備做十道來便行了。」有本事一掃而空,撐死你……
她嘴角微微一動,彷彿呢喃了句什麼,卻又細微得無人聞見。
玄清鳳由於心情大好,胃口大開,他家「走失三天」的小阿童又在眼前,便善心大發地沒有提醒她,他乃自小精習武藝之人,耳朵可好使著呢!
「如果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話,那麼奴婢就下去準備了。」她欠一欠身,就要退下。
「等等。」他對著她勾了勾手指頭,「還有一件事。」
阮阿童乖乖上前,在距離榻前不到兩步時,忽地被他修長有力的手臂給勾跌進了懷裡,不由低低驚呼了一聲。
「這是罰你讓朕操了三天的心!」
完了!
她渾身一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熟悉熾熱得惑人的氣息再度落在她敏感的耳垂。柔軟唇瓣帶著一絲惡意的懲罰,百般親呢愛憐地緊挨著她磨著蹭著,雖然沒有當真吻上那微張的小嘴,卻舔吻了除開頸項以上所有的地方。
不是流連在她小巧的耳垂,便是輕舔她如貝殼般的耳殼,還有她的秀眉、閉上的眼皮、微挺的鼻尖、自玉頸後方順著柔嫩的頸項一路輕移而下,再輾轉折騰而上,就這麼來來回回,極其眷戀糾纏不放。
她極力克制住酥麻癢感和羞愧欲死感,努力想保持一動不動的癱瘓無感狀態,可是怎麼也壓抑不住逸出唇齒間的嚶嚀低喘。
內心裡,在血氣洶湧翻騰之下,平素全積壓在最深處的大逆不道之詞全部狂冒了出來。
臭清皇,壞色胚,大禍水,混蛋……到底有完沒完哪?!
直到這般極盡銷魂又極其羞辱的「懲罰」終於結束後,她雖然全身上下衣束完好,卻整個人從頭羞紅到了腳,嬌喘吁吁,汗流浹背,渾身酥軟,只能跌跌撞撞地掙脫下榻,然後咬牙切齒道:「奴、婢、告、退。」
玄清鳳懶洋洋地斜靠在榻上,鳳眸彎彎,嘴角上揚,笑得活似一頭把獵物吃干抹淨、歡快饜足的獅子。
「阿童,咱們下回再試試別的花樣吧?」苦命萬年宮女阮阿童跨出門口前險些摔了個跟頭,抓住門框的手掐得死緊,嘴裡硬擠出了一個介於「遵命」或「作夢」之間的模糊詞語,然後僵硬地回身再行了一個禮,便氣沖沖地去了。
「為什麼每次都非得像個辨花小賊才行呢?唉,朕這皇帝可真憋氣。」偏偏玄清鳳還有居多感慨,修長大手支在下巴,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出神。
有些人,有些事,縱然貴為君臨天下的一國之君,也不能隨心所欲呢。
當夜,酒酣耳熱,賓主盡歡,這場皇家宴極致成功,但是身為宮女之首的阮阿童卻是身陷水深火熱之中。
中午才慘遭「徹底調戲」,晚上又得繼續安守本分處變不驚,侍立於清皇身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拳控、滿足皇上和妃嬪娘娘們的需要,還要注意所有侍禮的宮女太監有沒有好好盡責辦妥差事,一整晚下來,她簡直熬得人都殘了。但,就算如此,還是會有人嫌她不夠歹命。
「阿童,本宮的酒冷了,你是怎麼伺候的?難道不知道本宮胃氣弱,禁不得半點生冷的嗎?」因坐得離清皇和詩貴妃落後了一個座位,所以整晚都板著張臉的白淑妃發話了,遷怒地冷哼了一聲。「還是在你眼裡,只有皇上和貴妃姊姊才是你的主子,本宮壓根兒算不得是什麼?」
儘管聲音不大,可該聽的人都聽見了。
「奴婢該死,淑妃娘娘息怒。」阮阿童深吸口氣,作出惶恐之色地急忙上前,親自執壺換了酒。
玄清鳳斜倚在主座上,還是笑得那麼漫不經心,渾不在意,然而飛揚的濃眉卻微微挑高了。
詩貴妃玉手持盞淺淺地吃了口酒,低掩的眸光掠過一抹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笨死了,虧你還是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奴才,怎麼半點兒規矩都不懂?本宮飲過的杯子是你輕易碰得的嗎?」白淑妃硬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柳眉一沉,「別以為皇上平時對你們這些奴才寬厚,你們就個個輕狂得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奴才就是奴才,即使飛上枝頭,烏鴉也變不了鳳凰!」
話一出,阮阿童臉色微微一變,可詩貴妃的表情卻是更加難看十分。
白淑妃這番話指桑罵槐、隔山打牛意味濃厚,因她自己出身富貴大家,光論入宮前的資歷背景,放眼妃嬪之中還無人能及,就連詩貴妃位分比她高上一級,娘家父親也不過是個小小的通州知府,嚴格追究起來,終也是在皇家底下辦事的一個「奴才」罷了。
詩貴妃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沒能忍下,嬌俏俏地道:「唷,淑妃妹妹今日火氣不是一般大,怎麼好酒不喝,盡編派起皇上身邊最得用的阿童姑姑來了,就算是無心之言,怎能不寒了人家阿童姑姑的心哪?」唉,這些後宮娘娘的口舌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
「奴婢不敢。」阮阿童腰彎得更低了。
見詩貴妃跳入戰局,玄清鳳眉眼間蘊藏的那一絲凌厲逝去,修長大手扶著腦袋,笑意吟吟地看著女人們為自己爭風吃醋,一副很是的樣子。
「敢情貴情姊姊今日是要為一個賤婢同妹妹槓上了?」白淑妃將手上的雪玉杯重重往桌上一擱。
真蠢!詩貴妃諷刺地暗暗冷笑,目光若有似無地在俊美得令人心悸的清皇和狀似平凡得令人無視的阮阿童之間徘徊了一記。還真真是蠢貨,否則怎麼就看不出,她那句「賤婢」一出口,皇上可是瞬間連笑容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