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帝斷我純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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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妹妹,阿童姑姑怎麼說也是自小服侍皇上至今,一向苦於實幹、忠心耿耿,咱們都是皇家的媳婦,對這宮裡的「老人」更該多多關照三分才是。」詩貴妃輕聲細語,卻是火上澆油。「妹妹呀,這次是你做錯了。」

  「詩雙雙,你居然拿個低賤的宮女跟我比?!」一向驕縱的白淑妃果然沒腦子多細想,聞言勃然大怒,當場氣到狠狠砸了雪玉杯。

  那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破裂聲甫響起,阮阿童倒抽了一口氣,心下一涼。

  完了!

  再接下來的那一團小小宮斗混亂,還有玄清鳳終於開口說了句話,就立刻有效地鎮住了全場,接著酒宴繼續進行,新科狀元應遞吟了首什麼什麼詩博得了滿堂彩……種種、種種,在阮阿童眼前都化作一片白茫茫。

  她腦中只有碎了的雪玉杯……百靈國進貢的雪玉杯……禮公公嚴格看管的國寶……

  她慘淡地閉上了眼,無聲地幽幽歎了一口氣。「就知道,今天真去他的倒霉透頂了。」

  第3章(1)

  值此清風明月夜,只恐夜深花睡去,飄一縷香,化一抹紅……

  玄清鳳今夜沒有召任何人侍寢,也沒有到任何妃嬪宮中,而是宴罷沐浴完之後,就負手踱至內殿僅一屏風相隔的宮女小單間前,輾轉徘徊。「阿童,你睡了嗎?」猶豫了很久,他小小聲問。

  「皇上,明日還要早朝,請保重龍體。」阮阿童淡淡道,頓了頓之後補了一句:「皇上還未就寢,奴婢哪能斗膽先睡,奴婢現下是在幫皇上打一副衣帶的繡子。」

  聽她肯同他說話,他心下一鬆,卻又感到一絲忐忑。

  阿童的語氣好像還是不太對啊!

  玄清鳳本想繞過屏風,直接面對面瞧見她的容顏臉色,可不知怎的,還是沒敢當真邁開這一步,大剌剌地闖進她的小單間。他怕她還在生氣。

  萬一阿童當真發火,不給他這個皇帝留一丁點面子怎麼辦?他乃九五之尊,假若被冒犯了天威,絕不能當作沒這回事,可要是認真追究嘛,他又捨不得。

  「唉。」

  隔著屏風,他修長挺拔的剪影和一縷歎息,隱隱約約、恍恍傯傯在她面前閃現。

  阮阿童絕不承認自己心房有過一陣砰然亂跳,是故那突然上湧的血氣和頰畔浮現的微微紅暈,全是給氣的。

  就算是個奴婢,在被主子們這般輪番折騰之後,也是有暗自生氣的權利的。更何況,磨難永遠都在……

  她心頭滋味酸澀難辨,突然覺得疲憊難當,低聲道:「時候不早了,皇上早些安寢吧。」

  「你還生朕的氣嗎?」他好聽的聲音又低微又可憐兮兮。

  「……皇上多心了。」在屏風後方,她眼底的黯淡盡顯。

  他頓時安心了,彎彎的眉眼笑意蕩漾。「那朕睡了,你也早些睡。」

  「謝皇上關心。」她等著屏風上高挑頎長、寫意風華的剪影消失,可是久久,他依然靜靜佇立在那兒。

  害她呼吸又開始不順,只得咬牙逼迫自己低下頭,專注在手上這副月牙纏銀絲的流蘇繡子上。

  明黃是帝王之色,可她私心卻偏愛他一襲白衣,寬袍大袖,清逸如仙人之姿,眼底有說不出的清澈明亮溫柔。

  她交纏著絲繩珠線的指間愕地一僵,一個已半成形的清雅繡子漸漸鬆了開來。平時皇上的衣飾用品自有尚衣局負責,她出什麼頭?

  阮阿童的手顫抖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紊亂,片刻後,她突然低頭把整副繡子全拆了。

  這麼一解,就讓絲歸絲,線歸線,再不復糾纏成結……這樣便好。這樣最好。

  玄清鳳隔著屏風,雖然只見影影綽綽,卻依稀看得出她手上在動作什麼,原本滿滿笑意霎時又驚慌地全失了樣。

  「喂喂喂,你不是在給朕結繡子嗎?」他急急開口,「都拆散了是怎麼回事?」

  她沉默了一下。「結錯了,自然當拆則拆。」

  「誰說你結錯了的?就算是錯,朕就偏偏愛這樣打錯的。」他胸口憋著一股亂糟糟的悶氣,意有所指地跟她耗上了。「若是件件都循規蹈矩、死死板板的,還有什麼意思?」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還是皇上教誨奴婢的,奴婢記得清清楚楚,怎敢有違?」她不冷不熱地道。

  「阿童你--」他聞言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還要記恨多久?後來朕不都跟你解釋過了?」

  「皇上言重了,奴婢就是奴婢,您不用同奴婢解釋什麼。」她的聲音更加低緩卑微,帶著不容有失的決絕。「請皇上自重萬金之體,莫再折煞奴婢了。」

  砰地一聲巨響,屏風剎那間傾然倒地!

  阮阿童心一驚跳,隨即平靜下來,雙膝落地跪在他面前,「奴婢該死。」

  「你敢再跪朕試試?!」

  一股力道摟住她的身體,下一瞬她已被帶入了寬厚結實的男性胸懷裡,氣息狂亂灼熱,夾帶著盛大難抑的怒氣對著她當頭籠罩而落。

  他的雙臂如鐵條般牢牢箱住她柔軟細腰,力氣之大,幾乎弄痛了她。

  「皇上--」

  「閉嘴!」他妖艷美麗的眸光被怒火點得越發清亮,灼灼然逼視著她,彷彿想看穿至她靈魂深處。「你就想逼瘋朕不成?這些年來,朕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你統統都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她渾身輕顫,說不出是驚恐還是戰慄,幾乎被他純然男性渾厚危險的氣息全面淹沒、吞了。

  「朕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人?」他眸底燃燒著火焰,嘴角習憤性地上揚,嗓音裡卻有絲傷心。「在你心裡,朕,到底是什麼?」

  她的呼吸彷彿停了,過往種種飛閃而過腦海,心又鮫又熱地滿脹著,想說些什麼,才微微張口,卻又悵然地閉上。

  「……主子。」良久岑寂之後,她低聲開口,「萬歲爺是奴婢的主子。」

  「你、你……」玄清鳳彷若燙著了般地放開她,眸光瞬間變得冰冷。「好、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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