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興以德報怨這套,他向來信奉的是以牙還牙,他若心煩,她又怎能清心自在。
這女人,竟然膽敢意圖將他塞給旁人,自己落得清閒,他可看不慣。
既是夫妻,不就該是同甘共苦的嗎?
憑什麼她以為自己可以躲在一旁逍遙自在,安穩地過日子?
他就偏生不讓她如願!
「少夫人!」
恭恭敬敬地在門口施以一禮,梁姬這才款步邁進了內室。
抬頭,但見梁姬一身利落的打扮,雖然少了些許嫵媚,可是眉目之間的精明,卻讓解慕真莫名地覺得她與炎妙槐有那麼幾分神似。
這樣的女人,應是足以匹配炎妙槐這樣的男子的。
「坐。」緩緩地勾笑,解慕真對著氣定神閒的梁姬說道。
梁姬依言坐下,逕自伸手替自己和解慕真斟了一杯茶。
「少夫人找我有事?」
「你進炎府也已經三年了,不知可曾有過婚約?」
「沒有。」
她不過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娘親又死得早,若非被兄長接回了府中安置,只怕還流離失所,所以自然不會有人為她盤算這事。
「既然沒有婚約,那可有意中人了?」
「沒有。」
「既無婚約,又無意中人,那麼為何不願應了我請人去說的親?」心知梁姬性子爽朗,解慕真說起話來也不兜圈子,開門便見山。
「少夫人,您喚我來,該不會是為了替大少爺娶妾一事吧?」因為她的直接,梁姬的眸中倏地閃過一絲激賞,也跟著不避諱地說道。
「正是。」
「我對大少爺並無任何男女情愫,這點少夫人自可放心。」梁姬率直地表明心意。
「為什麼?大少爺一向磊落,先不說他那宛若刀雕斧鑿的俊顏,就說他的萬貫家財與能力,難道不足以讓你依靠一生嗎?」
原本她還以為梁姬與炎妙槐日夜相親,必定會欣然應允此事,誰知道卻讓一向能言善道的李媒婆碰了個軟釘子,她這才親自來說。
「既然大少爺那麼好,少夫人怎不好生把握,還急忙忙地要將他推給旁人,難不成……」梁姬欲言又止,故意吊她胃口。
解慕真果真急忙開口追問,「難不成如何?」
「難不成是咱們家大少爺有啥隱疾嗎?」
第3章(2)
此話實屬大不敬,可是自梁姬的口中說出,竟不讓解慕真心生不悅。
梁姬著實爽朗可愛,讓她愈瞧愈上心,若是她那麼應該可以與炎妙槐相伴一生,而她自也可以清清靜靜地待在炎家度過一生吧!
「大少爺沒啥隱疾,只不過我與他不能兩心相許,自然想替他找個伴,讓他的血脈能夠開枝散葉。」
「是不能兩心相許,還是不願兩心相許?」
就她來瞧,初時大哥對於嫂子或許不上心,可這陣子他的眸光倒也沒少往嫂子身上兜過。
她那個看似精明的大哥,這回只怕是動了心,倒是她還弄不清楚嫂子又是存著什麼心思。
「是不能。」面對梁姬無禮的質疑,她也不發怒,只是淡淡的說道。
因為不能再交心,她怕一旦再動了心緒,她那已經碎了的心,便只有體無完膚的下場了,所以是不能。
將嫂子眸中一閃即逝的黯然盡收眼底,心靈聰慧的梁姬忍不住笑了。
真是無情嗎?
她瞧著倒也未必,只不過世人都喜歡自欺欺人罷了。
只可憐了她這個無辜被拖下水的人,還得陪著他們這對瞧不清楚自個兒真心實意的夫妻作戲。
「那少夫人又為何覺得我可以?」在炎家,她不過是個下人,她憑什麼以為她可以高攀。
「因為……他日夜與你相處,怎可能不對你這樣的可人見動心。」
「少夫人太抬舉我了。」梁姬的唇畔忽爾掀起一抹笑,然後驀地站起身來,婀娜的身子前傾,細聲說道:「我著實不能嫁給大少爺做妾,別說我方才在你眼底瞧見的黯然是假的,既然不是真的無情,又何苦這樣努力地為他納妾呢?」
她就是不懂,明明就郎有情、妹有意,何必弄得如此複雜呢?
故意忽略她所說的黯然,解慕真反而執著的問道:「為什麼不能?」
「因為我可是他嫡親的妹子,難不成嫂子想瞧我與她兄妹亂倫嗎?」梁姬字字清晰的含笑說道。
只見解慕真愕然抬頭,滿臉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
「所以我說嫂子的這醋是白吃了。」梁姬莞爾一笑,用促狹的語氣說道。
「你……」解慕真還是不敢相信,只能楞楞地瞧著她。
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豈非在炎妙槐的面前鬧了個大笑話嗎?
驀地,她想起了炎妙槐那日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這男人是存心瞧她的笑話嗎?
登時,心中怒氣一揚,她霍地起身,便顧不得儀態地朝著書房衝去。
望著嫂子急急而去的身影,梁姬在後頭笑得可恣意了。
都說少夫人的性子沉穩,如果不是早有情愫,又怎麼可能失態至此。
看來,這回沉寂了許久的炎家,又要熱鬧了。
飽含怒意的殺氣怎會在轉眼之間陷入了困窘?
該怪梁姬的話太教人震驚,讓她怒氣沖沖地失了理智,一心只想要找炎妙槐算賬,可是卻在邁入書房時,因為走得太急而絆了一跤,還給扭了腳踝。
這一回他依然不顧她的掙扎,肆無忌憚地將她攔腰抱回了他們的院落。
「你為何騙我?」終究,在怒氣的驅使之下,賢慧良淑的面具終究是掛不下去了,解慕真咬牙指控著。
「我何時騙過你?」
「梁姬!」
「我確實是極喜愛她的。」她可是他唯一的嫡親妹子,他不疼她,要疼誰?「你明明知道……」
他明明就知道她要為他納妾,卻什麼都不說,害她鬧了一個這麼大的笑話,現在竟然還這樣大言不慚。
「是你急著找人代你爬上我們的床,好讓自己可以逍遙度日,我可沒逼你。」起先,他不懂她為何這般積極的想要為他納妾。
幾個夜裡,這個疑問擾得他甚至無法專心處理家業,這是他漸漸接掌家業以來,從沒有發生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