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笑的以為,能這樣一直下去。
世界上與她親密的人其實少得可憐,除了已經各自婚嫁的爸媽,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最終,她還是必須面對快要失去的恐慌。
以為無關緊要的傷口在這一刻分明的痛了起來,痛得她連呼吸都有困難。
「雪白,不哭,乖,把眼淚收一收,聽我說好嗎?」她淚眼裡的渴望,他看出來了,心裡覺得惻然。
她的淚哭濕了他肩膀的衣料,哭得背脊微微顫慄,即便他在她臉上印下無數蝴蝶般的吻,都沒辦法遏止她的悲傷。
「二選一,你要繼續把老天爺給的梅雨量給下光,還是乖乖聽我把事情說給你聽?」沒有遇上她以前,因為無所畏懼,所以活得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遇上了她,他因為她體會到了被愛的感動,因為她而完整,如今的他可以不要命,卻不能失去她。
「……」
「呼吸。」他哄道。
「什……麼?」她臉色已經發白。
「呼吸,不要屏著氣。」
「哦,你說,我要聽。」很用力的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她當然要聽解釋,而且他最好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
關飛天讓她坐下,伸手揩掉她眼角的淚光,心底因為她柔軟得一塌糊塗。
「我並不是真的要你走。」
她垂下頭。
「我從來沒想過,在遇見你以後會開始渴望起簡單的生活。」他的聲音很低,在夜裡特別有磁性。
他不知不覺習慣她的陪伴,習慣彼此依賴,習慣保護和惦記,那份因為她產生的牽絆,讓他無論去到哪裡都知道有家可以回,有個人會在燈火處等他。
他假裝自己的過去真的過去了,那些刀光血影不會再回過頭來找他,但,意外還是找上門了。
他知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你還是這麼做了。」白雪白的睫毛顫了顫。她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用生命起誓。
那時的他也是心痛如絞,因為要捨棄的可是他今生的摯愛啊。
「就這麼一次,沒有以後了。」
「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關飛天眸裡瀰漫著奪目的喜悅,定定的看了她很久,突然伸手將她摟進懷中,緊緊的抱著。
她遲疑了下,也伸出手環住他的腰。
這幸福來得那麼突然,兩人依偎著,體會在彼此懷中的真實,心底都是柔情。
這會兒連夜色都變溫柔了。
「以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所以你也要像這次一樣別放開我。」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
白雪白親了他的唇,代替回答。
「跟我說你那些我不知道的過去,那些黑衣人和一年前的事情有關嗎?」她在心底琢磨。
「沒有,那是我另外一件任務。目前我只知道這批人是黑聖母的手下,但為了什麼而來,暫時還不清楚。」他也一併解釋了黑聖母的背景身份。
黑聖母,前CIA情報人員,蘇聯解體前,在蘇聯武裝軍備中曾是戰略火箭軍的軍兵種元帥。
戰略火箭軍掌握著令人生畏的蘇聯核武器庫,是蘇聯的戰略部隊。
真要說,他和黑聖母並沒有交手過的紀錄,唯一確定的是,他養父和養母接任務時,曾和那人的組織有過接觸,現在除非天使能找出其中的關聯性在哪裡,要不然實在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麼對他開槍,兩個在法國坎城逍遙的老人家接到他的長途電話時也很意外。
第7章(2)
「這麼說來,這個黑聖母是雙面諜?」
「不錯,他不只販賣兩國消息給對方,也做軍火生意。」軍人走私軍火,長期和黑道勾結的陋習自古皆然,並不奇怪。
白雪白咋舌。
「也因為這樣,蘇聯解體後,他失去免死金牌,CIA的高層下令對他進行全面通緝追殺,那麼多年過去,追殺令至今還有效。」可見美國人對他有多咬牙切齒了。
「這麼神通廣大的人,應該是流亡到別的國家去享福了吧?」流亡的賓拉登也是妻妾成群,享福不斷,更久以前的伊美黛夫人不也是。流亡,通常只是個名詞,對這一類的人來說,實質上的傷害反而談不上。
「據消息,他人在巴西,依舊拿不法生意當營生。」習慣謀取暴利的人就像吸過鴉片的人一樣,一旦上癮,就離不開了。
他的話證實她的想法,她就說嘛。
「所以我們要怎麼辦?」
關飛天自負的笑道:「以不變,應萬變。」
白雪白覺得他那笑法不討人厭,「所以你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
她沒再追問,可真的什麼事也不會有嗎?
那麼家裡的兩個男人為什麼卻如臨大敵的樣子?
三天過去。
這三天,白雪白的生活還是照過。
只是在每天固定的街頭執勤、開紅單、偵辦案件以外,內勤的工作增加了,為了迎合上司得名次記獎勵的要求,訂績效計劃,值班受理民眾報案及長官督勤,戶口查察,每天一輪忙下來,能準時下班就要偷笑了。
白雪白忙,關飛天也沒閒著。
他慶幸她不在家,不用被改建房子的噪音荼毒。
他是那種行動力強悍的男人,改建草圖剛出爐,他從國外請來的專業工人也同時抵達,經過溝通,工程很快動了起來。
「就照這樣去做,需要什麼材料儘管去訂,這裡交給你了。」
工頭是個大鬍子,為人爽快,當然,他也喜歡作風明快的老闆,全無二話,點頭開工去了。
關飛天在外面站了一下,正想轉身進去,卻看見一個男人慢吞吞的打開他家大門,踱了進來。
他拎著海軍陸戰隊的背包,看見關飛天也沒太多表情,只是痞痞的勾動嘴角。「我聽獅子說你這裡需要人,就來了。」
「你不是在泰國?」
「任務結束,暫時沒事做,我想這裡離泰國很近,不用四個小時的飛機就可以到,所以就來看看。」男人四處打量屋子。真是破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