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男人是她的剋星吧!殷芙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隨著腦裡的一片混沌,她的意識也越漸陷入迷濛裡。
在恍惚間,她聽到晴兒、小雨焦急的聲音不斷在耳旁響起,而也一直有冰涼的布巾貼在自己額上,還有不熟悉的男人嗓音在說話,接著,她感到有人餵她吃苦苦的藥,然後,她整個人便沉入黑暗裡,不知人事了。
直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再喚醒了她,同時也有道暖流在她四肢百骸間奔馳,它驅走了不適的燥熱和腦子裡沉重的負荷,她輕飄飄得彷彿坐在雲裡飛上了天,感到好暖和、好舒服,她喜歡這樣的依靠,所以她被吸引得越加貼近雲裡,雖然這雲不夠柔軟,但她好喜歡!
不過耳邊傳來的「砰、砰」聲讓她有些疑惑,難道雲也會打鼓嗎?忍不住好奇的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
當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明時,殷芙蓉也逐漸看明白自己好似是靠著人的胸膛,這胸口還如此的平坦,不就應該是個男人嗎?而且還帶著陽剛的氣味,殷芙蓉心一驚,趕忙抬臉望去,真的是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這裡?」她驚訝莫名。
錢鎧風坐在床上,她是軟軟的靠偎在他懷中,他本以內力強健她的身子,助她驅逐病源,現在見她醒了,他便一手收回自己的內力,用另一手掌拂上她的額頭測溫度,回她詞不達意的話,「燒總算退了。」
「你如何進來的?晴兒和小雨不可能會讓你在這裡啊!」她還是滿心的錯愕。
「你的身子太嬌弱了,該補補,不適合寺裡的清淡飲食。」他改撫著蒼白的粉頰,好細膩的肌膚。
殷芙蓉眸裡湧上怒氣,小手抓下他不規矩的大掌,放聲大叫:「喂,我問你話,你聽到沒?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發燒了!」錢鎧風簡單回答。
石門山上的大草原一向就是他最喜歡靜心打坐之處,因為人跡罕至,他能不受到打擾,所以連隨護都不用跟隨,由著他一人自由自在,從沒想到會遇上昨兒的情形,認得了這個教他難以忘懷的女人,縱然他回去後極力想忘記,但是猶為她一夜無法安枕,今天仍是忍不住再上山,原只是想暗中看看她的情形,或許見到了就不會如此牽掛在心,卻於明白她傷勢加重下而心更不安,但為了不引起騷動,他等到晚上才進入房裡為她治療。
這是什麼答案?!「那你為何知道我發燒呢?還有你如何讓我的婢女同意你進來呢?」以常理推論,晴兒、小雨怎麼也不可能答應的。
「幸好我知道你在發燒,否則讓一般尋常大夫醫治,你還需要多燒個數日才能退燒,至於你的婢女,她們不就在那邊嗎?」錢鎧風手指向趴睡在桌上的兩個婢女,也心驚這女子不知有何魔力,竟能讓自己面對著她可以如此自在的表達出心中所有的想法。
殷芙蓉睜大眼看著晴兒和小雨,覺得很怪異,她們怎可能沒受到打擾還睡得這麼沉呢?這兩個丫頭的警覺性一向很高的,難道……習慣性的又抓著他的衣襟忙問:「她們是不是昏過去了?你對她們動了什麼手腳?」
天下間也只有這女人敢這麼大膽的扯他的衣襟質問他,而他竟也不會生氣,只是閒適的回答,「我點了她們的睡穴,不會有事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過是偶然相遇,緣散即要分開,你不該再來找我的!」殷芙蓉微蹙秀眉告訴身邊的男人,她一直想努力忘記他,怎麼他又出現了呢?!
「那你怎會在夢裡直呼喚我的名字呢?」錢鎧風把玩著她的玉手,好小的手,讓他輕易就能完全包覆在掌裡。
這話讓殷芙蓉的心多跳了幾拍,血色湧上小臉,很不自在的否認,「我哪……哪有,我才沒有呢,你……你胡說!」
「你說謊,我可是聽得很清楚!」錢鎧風的語氣很肯定。
殷芙蓉臉更紅了,困窘得好想找地洞鑽,訥訥的解釋,「那是……那只是……不……小心說……說出……咦?」頓了下,馬上想到話裡錯誤的地方,她生氣地指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名字,又怎會在夢中叫你呢?你……你才是說謊的人!」他竟然捉弄自己,太可惡了!
戲謔浮上錢鎖風的眼裡,一片嫣紅的臉蛋更加嬌媚可人,原來逗弄人的滋味是如此的甜美,難怪銀兒和釵兒時時以戲弄人為樂,「你若不心虛,怎會上當,可見我也猜中你的心思了。」很得意的明白這道理。
殷芙蓉神情不悅的先將自己移離開他的懷抱,再冷聲下逐客令,「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想知道,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你也該離開了。」
「你才剛退燒,身子也很虛弱,為防再發燒,我還需要留在你身邊一些時候。」錢鎧風說。
「你的好意我心領,若我再發燒,可以請大夫為我治療,男女有別,又是同處在房裡總是於禮不合,還是請你離開吧!」他留下也只是擾亂她的心思。
「你明白我比一般大夫更能治好你的傷,你卻不接受我,你真是為了男女之別嗎?還是認為江湖人無財無勢,所以不配留下來呢?」錢鎧風目光銳利的看著她。
她已經心夠亂了,他何苦再增加她的煩惱?!但這心事也只能自己明白,所以她故作冷淡地表明,「不管為什麼,你就是不該留下,你也無法待下來,這清靜的佛門之地不適合你。」
「佛祖看世人應該是一視同仁,為什麼佛門之地我不能留下呢?只要我願意,世上就沒有地方是我不能待的。」錢鎧風反駁她的話。
他故意和自己唱反調嗎?殷芙蓉氣結,「就算你要在寺裡住下,也該向住持說去,他會另給你地方住,而不是你這樣賴在我房裡,若讓外人見到,你要我如何做人呢?!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