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沈茉馨拎著行李開著車,帶著小齊離開台北。
一路上,她一直很注意有沒有被人跟蹤,而且刻意繞了遠路,直到確定沒有可疑的車尾隨著他們,她才轉了方向朝他們的目的地前進。
她開了三四個小時的車,才抵達他們的目的地。
這兒,是她的故鄉,她在這兒出生,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雖然後來他們舉家遷到台北,但是她爸爸卻對這裡念念不忘,常常跟她說--『等存夠了錢,我要再回去買間房子,過退休的生活』。
這裡是中南部的山區,她和齊紹白度蜜月時,曾經來過一次,他跟她爸爸說了同樣的話,老了就要來這兒養老。
但他太忙碌了,結婚之後的那五年,都不曾提起這件事情。
現在,她帶著兒子來了,來到這個有著他們共同記憶的地方。
「媽媽,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上課怎麼辦?」
「小齊,我們先暫時住在民宿,等我們找到房子,媽媽再幫你辦轉學。」
「轉學?我們不回家了嗎?可是我還沒有跟同學說再見呢!還有爸爸……爸爸會找不到我們的……」沈嘉齊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但是他不敢哭出來讓母親難過,只能張著盈滿淚水的眼睛望著母親。
她對兒子充滿著歉意,「小齊,媽媽現在跟你說的話,你認真的想過之後再回答,爸爸的媽媽……就是你的奶奶,她要帶你到美國的爺爺家,你想不想去?」
「媽媽也去嗎?」
「不,媽媽不能去。」她搖頭。
「媽媽不去小齊也不去,美國那麼遠,我不要去看不到媽媽的地方。」他斬釘截鐵的說著。
「那麼,以後你就只能跟媽媽一起生活,沒關係嗎?」
「那爸爸呢?」
「爸爸……是屬於爺爺奶奶的……他不能跟我們住在一起,但是你要記住,爸爸是很愛你的。」
他不懂既然爸爸愛他和媽媽,為什麼又不能和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他看得出來媽媽很難過,他是乖孩子,不能讓媽媽哭。
「嗯。」他強忍著淚水點頭,表示瞭解。
齊紹白一抵達日本,日本分部的經理就跟他說代理商那邊的問題解決了,他本想馬上飛回台灣,但是分部經理又跟他說,擴廠的事情有很多狀況無法解決,又絆住了他回台的腳步。
這樣一折騰花了三、四天的時間,但他發現事情並沒有分部經理說的那麼困難。
所以他動怒了,對分部經理說了重話,「我想,你似乎不太適合目前這個職位,也許該讓你換個位置比較好……」
一聽上司要解除他的職務,分部經理馬上澄清,「不是的,我不是處理不了那些狀況,事實上是……」
「是怎樣?你還想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嗎?」
「不是的,事實上那些狀況並不存在,是總公司總裁夫人吩咐我要我想法子絆住您,我只是依照指示去做而已。」
「絆住我是什麼意思?」齊紹白非常吃驚,他想不通他母親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做,「你不要為自己找借口,我最痛恨沒能力又會推卸責任的員工!」
「是真的,夫人吩咐我把您請到日本來,然後想法子讓您在日本多待幾天,我也不清楚夫人要我這樣做的用意。」
分部經理額頭直冒汗,看起來很緊張,不像是在說謊。
齊紹白雖然相信分部經理的話,但卻不解他母親的想法。
為了弄清楚,他馬上打了電話回美國的家,但是接電話的卻是他父親,「爸,媽在家嗎?我有點事情找她。」
「你媽去澳洲分部了,有什麼事情嗎?」
「去澳洲……我知道了,沒什麼事。我現在在日本,馬上要到機場了,等回台灣之後我再跟你報平安。」
「嗯,等你回台灣,我也有些事情要好好跟你談談。」
「很急嗎?不然在去機場的路上跟我說也行。」
「說來話長,還是等你回台灣再說吧。」
故事很長,得從頭說起。
齊海濤打算把他和張麗英做的錯事告訴兒子,他怕自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可以和齊紹白說清楚了。
「那我到台灣再跟爸聯絡。」
掛了電話,齊紹白找出沈茉馨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他覺得奇怪,又撥了一回,但是還是一樣的情況。
「她為什麼把手機關了?沒電了嗎?」
不死心,他改打咖啡館的電話,但電話響了好久就是沒有人接聽,這一連串的怪現象,讓他開始感到不安。
為了確定沈茉馨母子倆沒事,他又撥了兒子的手機,結果也同樣轉進了語音信箱。
「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都顯得太不尋常了,齊紹白沒辦法繼續乾等,他直接撥電話給留在台灣的許助理,讓他跑一趟咖啡館。
半個小時後,他得到一個令他驚訝的答案。
許助理在話筒那端告訴他,「咖啡館的鐵門緊閉著,門上還貼著停止營業的告示。」
「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想法子,看能不能找到阿桂和那個許宇勳醫生,我現在正要搭飛機回去,等我到了再說。」
就這樣,他踏上了回國的班機,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沈茉馨和沈嘉齊真的憑空消失了。
齊紹白找到了阿桂,阿桂也是一頭霧水,只把沈茉馨給她的薪水放在桌上。
「我真的不知道,茉馨姐只說她有事情要離開,咖啡館不會營業了,還給我這些錢,說是遣散費。」
知道從阿桂這裡問不出什麼,他改到沈茉馨的咖啡館踫踫運氣,卻意外的遇到他的母親。
撞見他,張麗英也很吃驚。
「紹白……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日本了嗎?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那要問媽不是嗎?那邊是真的有事情要我去處理嗎?我才好奇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他心中有了個極為沉重的猜測。
張麗英支吾半天,才找了個借口,「我剛從澳洲過來,聽說這裡的咖啡很不錯,就想說過來喝杯咖啡,誰知道它沒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