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錢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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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過來吃吧。」收回目光,夏侯懿不再瞧她令人舒服的笑。

  「咦?可以嗎?」上官凜喜出望外,快走兩步上前,又突地打住,暗罵自己竟一時忘了身份,忘了分寸。

  「要是不吃,再讓我聽見那吵人聲,我就直接把你丟出府外。」

  「我吃」

  上官凜迅速坐到桌前,隨即拿起一旁的空碗筷,立刻夾了一顆鮮肉包子狠咬一口。明明是櫻桃小口,叮硬是狠咬了快半顆的包子,接下來,她猶若餓狼,左手抓著肉講,右手夾著旋索粉,眼裡盯著芥辣瓜兒,嘴裡嚼著開味的酸炙肉,餘光還瞥向飯後的水晶皂兒。

  那凶狠的吃態,不讓鬚眉的豪邁,讓夏侯懿頓時傻了眼。

  ……這該不會是他一次看走眼吧?這吃相說是率性,也實在太粗魯,別說大家閨秀,尋常人家的姑娘也不見得會吃得這般野蠻粗俗。

  「爺,這道芥辣瓜兒真的是挺不錯,你也多嘗嘗。」她吃著,不忘給個指引,以筷輕點每樣菜,甚至告訴他吃的順序為何,味道才能循序漸進,相輔相成。

  夏侯懿閒來無聊,也陪著她玩,哪知菜一入口,才發現這丫頭片子有張刁嘴,竟能在瞬間說出萊色的勝處,以及列出吃的先後順序,儼然像是個一流大廚,再不就是嘗遍天下美食的饕客。

  「唉。怎會一大早就弄了個鴨肉簽呢?這鴨肉得放在晚宴上頭,況且這鹵汴不入味,和金陵純釀的桂花鴨可相差甚遠了。」上官凜說時還不住搖頭歎氣,隨即又問:「爺,這菜,你還要不要嘗?」

  「要就拿去吧。」他濃飛的眉微攏起。

  這丫頭真的是餓死鬼?都快吃了兩刻鐘了,還吃得下?更了得的是,她竟連金陵的桂花鴨都吃過,到底是打哪冒出的丫頭?

  「謝爺。」她甜笑看把整盤菜挪到面前,舔去唇上的油光,唇下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煞是可愛,卻讓夏侯懿驀地張大眼。

  「你的唇--」他脫口而出,黑眸直瞅著乍然消失的梨渦。

  這些年來,他南來北往地來回奔波,閱人自然無數,也瞧過不少嫩頰上有看深邃酒渦的姑娘,但在唇下的小梨渦可就少了。

  小小梨渦,讓他憶起當年給他烏李糕餅的娃兒,那娃的唇角下也有著小小梨渦,他錯過了那個娃兒,沒能再見她一面,哪知才找著她不久後她便出閣了。他心裡失落,卻也微鬆口氣,只因那娃兒正是上官家的唯一掌上明珠,上官凝。

  他與上官家的怨仇,費上一輩子也理不清,面對上官凝,他不知道他該恨還是該感謝她的糕餅情緣,總歸一句話,那是難解的結,不如不見面,就此遺忘。

  「髒了嗎?」上官凜伸出粉舌欲舔,才猛然發現自己一時吃得太開心,根本忘了身在何處,與主子同桌共食就已經很不應該,如今竟還舔唇,真是太不像話了。

  她又羞又惱,薄潤粉亮的耳垂頓時紅通通。

  夏侯懿見她一臉羞色,不由得撇唇冷曬,「得了,就憑你那麼一點道行。也想耍狐媚誘人?」

  「……奴婢沒有。」

  不理他,低下頭繼續吃,他愛羞辱就羞辱吧,反正她不痛不癢,肚子餓了才難受呢。

  夏侯懿看她秋風掃落葉的吃相,滿桌空盤不斷增加,簡直傻眼透頂,「你到底是吃到哪裡去了?」看她最後還表情喜悅地吃著砂糖綠豆,壓根不像撐得難受。

  上官凜撇撇唇,百般無奈,「奴婢回答不了這問題。」許多人問過了,也沒人找到答案過。

  要不是餓得太久,讓她發狂,她的吃相會好看一點,再多給她一點時間享用,她可以吃再多一點。

  「吃這麼多,不長肉也沒抽長,看起來又沒長腦子,你到底長了什麼?」他壞心眼地汕笑。

  「……」她沒答腔,張口繼續吃她的砂糖綠豆。

  長了什麼?長智慧啦!她天天用腦,也難怪老是餓得快,依他只會羞辱人的腦袋豈會明白她的痛苦?她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了。

  沒聽到她的回話,倒是見她立刻又嗑光了一碗砂糖綠豆,他不由得嘖嘖出聲,看著她面前的幾個空盤。「還說不是蝕本生意。」

  滿桌的菜色是薛廚子為了探查他喜嗜哪些菜,才會一早就準備這麼多的,沒想到這沒肉的丫頭竟狂掃一空,這說出去,誰會信?

  「啊?」她頓了下,隨即意會地羞紅粉頗,撇嘴小聲反駁,「服侍這種主子,一月一錢,吃虧的是我好不好……」

  「你說什麼?」他微瞇起黑眸。

  上官凜烏潤杏眼迅速轉了圈,還沒答話,便聽外頭有人喊--

  「大當家,二當家來了。」

  她頓時瞪圓了眸,那綠林說法,讓她肯定眼前這男人絕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山賊。

  「叫他進來。」夏侯懿起身,走到一旁的正位上,倒了杯涼茶。

  她愣了下,偷覷著氣定神閒的他,趕緊起身。「爺,我先收拾桌面。」

  夏侯懿淡瞅她。「不用,你過來。」

  怪了,不用叫她避嫌嗎?雖說心中有所疑惑,但她還是乖乖地走到他身旁。

  少頃,一個身穿儒衫的男子走入廳內。長髮束起,銀環鑲王,一身爽颯,看似春風得意,他朝夏侯懿拱了拱手,「夏侯懿,好久不見了。」

  「有何事?」無視他的熱情,夏侯懿神色冷淡。

  「既然上門,當然是有條財路要告訴際。」阮適不請自坐,順手撈過茶壺,倒了杯茶,喝上一口,裝模作樣地嫌棄起來,「這是什麼茶?去去去,再去重弄一壺頂尖的」

  他吆喝著夏侯懿身後的上官凜,但瞧清她後,一雙眼不由得瞇了起來。

  「唉,夏侯懿,你府上怎會有這麼小的孩子?」

  翻了翻白眼,她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這茶,我覺得挺好。」夏侯懿沒有回答,只是淺嚼口茶,懶看他一眼。

  阮適倒也不以為意,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袋遞到他面前。「瞧,上等的雀舌,御貢的茶葉,想喝還不見得喝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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