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什麼了?」捻著白子的纖手緩緩落下,這盤棋局,勝負已定。
「我打聽到莫問靈那個女人的下落了。」
聞言,蕭柳元的身子微微一僵,抬手輕輕一拂,原本在棋盤上排列整齊的黑子與白子,便全都被掃到了一旁青翠的草地上。
「她在哪?」蕭柳元蹙眉問道,聲音雖輕柔,仍能讓人感到其中隱隱躍動的怒火。
尋了那麼久,終是讓他找到了蹤跡。
蕭柳元的唇角,冷不防勾起了一抹笑,那笑雖冷卻很動人,帶著一抹不屬於男人的美艷,輕易就能夠勾人神魂。
就連天天瞧著自家主子的蕭勤,偶爾都會忍不住因為這抹笑而失神。
「在京城。」蕭勤回過神後,連忙答道。
「原來她躲在京城啊?」
虧得他鍥而不捨的努力找了三年,否則豈不就教那女人給逃了?
「還有……」還有一個消息,蕭動不知該不該說,他猶豫萬分且欲言又止的望著自家主子。
他相信,一旦主子爺知道了這個消息,必定會氣得發狂,如果可以,他真的寧可不要說。但現在不說,以至於爺這種喜怒無常的個性,到時只怕會氣得一同收了他的小命。
「有話就說,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我的性子嗎?」蕭柳元利眸一掃,眼神宛若寒冰箭矢,筆直地射向蕭勤。
蕭勤不由自主地閃躲著主子那抹尖銳的眼神,謹慎地在腦袋瓜子裡挑選著合適的字眼,就怕自己會慘遭池魚之殃。「那女人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同凡響,不再是那個怯生生、任人頤指氣使的小姑娘了。」
「喔?」對於蕭勤的說法,蕭柳元終於覺得有趣地挑起了眉頭,整個人活像見了腥的野獸般,雙眸燦亮得嚇人。「那你倒說說,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他伸手把玩還留在桌面的幾顆棋子,玩著玩著,那棋子竟在無聲無息間化為了一堆粉末。
蕭柳元著實很好奇,就憑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能得到什麼尊貴榮寵的身份?再說,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就算成了皇上的妃子,以他今時今日之勢,想要她的命,只怕也像捏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吧。
但……他不單單想要她的命,他要她嘗盡苦楚,他要拿她的命,遙祭他那早已殯命的心愛之人。
眼見主子陰邪越盛,蕭勤不中用的遍體生寒,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她……她現在是赫連府的三少夫人。」
雖是二嫁,可赫連府該有的禮數並沒少,還大張旗鼓地用八人大轎將她抬進家門,顯見對莫問靈的重視。
「她……再嫁了?」聽到這個消息,鳳眼倏地一瞇,銳利的眸光中翻騰著滔天的怒氣。
「是的,主子爺。」為免招來遷怒,蕭勤不敢有半絲猶疑的連忙點頭應答。
但儘管已如此小心,蕭柳元還是滿腹怒火無處去,美目一瞇,伸手就是一個巴掌往蕭勤的臉上招呼,力道之大,幾乎將人打飛了出去。
她怎麼敢再嫁……
如果,她此刻生活過得悲慘些,他或許還會放過她,但她竟搖身一變成了家大業大的赫連府少夫人,飛上枝頭變鳳凰?
沒敢躺在地上裝死,蕭勤七手八腳地自地上爬了起來,對於方纔那一掌,壓根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要不是她再嫁赫連府三少爺的消息轟動了整個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屬下只怕還找不到她的蹤影呢。」
樹大才會招風,否則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如何尋覓一介弱女子?
「這麼說倒也是。」終於,蕭柳元斂下了初時的怒氣,對著蕭勤命令道:「給我備好馬車,我今兒個就要出發去京城。」
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能容忍那個女人過上一點好日子的,就算她現在貴為赫連府的少夫人又如何?他一樣要她償命!
況且,他最近剛好接了一筆生意,恰巧是關於赫連府的,這回就一併解決了吧。
第7章(1)
纖細的銀針穿著各色的線條,靈巧地穿梭在綻青的緞布之上,不一會兒,一隻飛鷹已經翱翔在眼前。
莫問靈一針一線的慢慢繡著,她想繡一個香囊給赫連蒼龍隨身帶著。
驀地,腦海中忽然飄過一張俊逸的臉龐,令她頓住了動作……
那日在她的好說歹說下,他終於心甘情願剃去了那一臉的落腮鬍,露出他真實完整的樣貌。
想起自己初見他的真面目時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莫問靈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那個男人,原來有張好皮相,俊美得讓人只消瞧一眼就不禁怦然心動呢。
為什麼要用那把大鬍子遮住自己的俊顏,赫連蒼龍雖然沒說,但她猜測那張臉只怕曾替他招來了不少女禍,所以為了杜絕麻煩,他才索性留起粗獷的大鬍子。
這個男人啊……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無可救藥的軟成一片,臉上的笑容也益發燦爛了起來。
「弟妹的心情很不錯。」
突如其來的聲響中斷了莫問靈的思緒,清亮的眸兒自緞布上的飛鷹抽離,落到了赫連蒼雲身上。
他清雅依舊,一身藏藍色的衣裝,襯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風雅卓然,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瀟灑氣息。
「大伯。」迎著他的目光,她不慌不忙的起身,朝他微微一笑。
收起方纔的粲笑如花,莫問靈對赫連蒼雲的態度很是生硬,完全沒有一家人該有的熱絡。
面對這麼明顯的排拒,赫連蒼雲只是淡淡的勾唇扯笑,並不以為意。這個新嫁娘對他有何看法,他心知肚明,「弟妹在繡啥?」
人家冷淡以對,赫連蒼雲卻沒有識相地離開,反而邁步上前,大方地審視起莫問靈巧手繡出的圖案。
原來就是這樣的巧手,勾起了祖母的喜愛與興趣,這才誤打誤撞的成就了這樁姻緣嗎?
「一隻鷹罷了!」莫問靈其實不以為向來事務繁忙的赫連蒼雲會有興致同她閒聊,但她仍輕啟檀口的回道。雖然心中對於赫連府這種暗潮洶湧爭權奪利的行為很不以為然,但該有的禮數卻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