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
「東方公子。」她羞澀又緊張地笑著。
她在少爺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實際上她十分緊張,甚至有些害怕。可是為了少爺,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東方傾城坐直身子,卻見伏苓已來到床邊,他正要開口,她已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
他頓時僵住,低頭往下瞥去:「伏苓,你這是在做什麼?」
「奴家是來伺候公子的。」
還真的是……他嘖了一聲,輕輕將她推開。「伏苓,我不需要有人服侍,你回去,早點歇著吧。」
真是的,她怎會對他有這種心思?對他而言,伏苓就像個妹妹一樣,就算她打扮得再妖撓,他也不會動了異樣心思……想到這,他不禁一頓。那他又為什麼會對子凡生出慾望?如果他也是將子凡當成妹妹看待的話……
正疑惑問,伏苓又撲了上來。
「東方公子,你要了我吧。」
他無力地閉了閉眼:「伏苓,你再鬧下去,我可要生氣了,等下我告訴你主子,有得你受的。」他相信子凡不會放任府裡的丫餐色誘他。
因為沒那個必要,不是嗎?
子凡根本無須討好他,他就會主動為她做許多事。
「可、可是……」伏苓不知所措地垂下眼。
怎麼辦?她連色誘都不會,她好沒用……
「快起來,這樣我就不告訴你主子。」他冷聲道。
扁了扁嘴,伏苓無奈地起身。
「出去吧。」
她微微欠了欠身才轉身而去。
東方傾城歎了口氣,他是一點點睡意也無,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府裡去,於是他起身想向唐子凡說一聲。
然而就在他走往主廳時,聽到裡頭傳來她和伏苓的對話──
「失敗了?」
「少爺,對不起,東方公子不讓我親近……」
「是嗎?」
簡短的對話便讓東方傾城聽出事情的始末。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伏苓來色誘他?他以為子凡應該感受得到他是真想幫助她,為什麼還會想用這方法討好他?
胸口那火熱的心瞬間冰凍起來,冷得他如墜冰窖。
「算了,你下去歇著吧。」
「是。」
伏苓剛走入主廳,便瞧見東方傾城就站在門外,不禁低喊,「東方公子?」
唐子凡聞言,疾步走到外頭,對上他幽深的眼瞳,不禁有些心慌,忖度了下,她擺手要總管退下。
待伏苓離去之後,她才啞聲問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她說著,回頭就要走進廳裡,卻聽到他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嗓音裹著惱意。
唐子凡想了下,輕笑了聲,「這有什麼?大伙不都是這麼做的?」
她很清楚,一旦事跡敗露了,他肯定會不快,但依他的性子,就算惱她也不會太久吧……如此想著,然而她緊握的雙手卻冰涼無比。
其實,她並不是如此有把握,或者該說她心虛得無法理直氣壯。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瞇眼瞪著她。
「之前有人送來粉糕,你不就收下了?」這不過是其中一項。事實上,在那次商宴之後,有許多人打算拉攏他,所以再珍貴的禮物都往他面前送。
也許他不需要報酬,可他一旦收下禮,那就是一份人情包袱。
他待她的好,她當然感受得到,但說真的,直到如今,她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是同情?還是借才?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她單方面受惠的關係,她必須讓他也欠下她什麼,她才能確保他們的關係不會說變就變。
「那是盛情難卻!」他吼道。
「可蘇爺也給了你銀兩。」
「那不過是貨物訂金。」
唐子凡一楞,又道:「可你也應邀上了花樓。」
「那是應酬!」
「好,那是談生意做買賣,但晉爺要給你的美囊呢?」
「我又沒收。」
「誰能保證你往後不會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要是他遇見能打動他心的人,難保他不會改變。
東方傾城難以置信地瞪向她。「所以,你如法炮製,想拔得頭籌?你竟讓你最信任的總管成了你的籌碼…你這是把她當成棋子,把我當成傻瓜!」
這算什麼?在她眼裡,他是個用美色就能夠收買的男人?
「你對伏苓很好,而她也很喜歡你……我不過是想要成就一樁美事。」她硬著頭皮拗著。
「唐子凡,你真是個混蛋。」話落,他轉身就走。
他不能再待下,否則他會被她氣死。
「還是你不喜歡伏苓。那我可以再找其他的姑娘。」她追上。
一股悶火燒上腦門,他回頭一把揪起她的衣襟。「那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唐子凡不禁怔住。原來他喜男風?
「我……不行,但我可以找幾個小倌……」難怪他不要伏苓——怎麼這天底下喜男風的男人這麼多?
所以他待她好,該不會也是把她當成男的……遇見孟揚天時,她認為這無所謂的,但聽他這麼說,為何她卻有種無法釋懷的失落?
東方傾城閉了閉眼,卻壓制不住那股熊熊的怒火。「唐子凡,咱們就到此為止。」
這混蛋,送上美婢不成,竟還打算送男人——她到底還想怎麼激怒他?
她這麼做,是將他的真心丟在地上踐踏。
他以為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是懂他的,也該要懂他的!
「你說什麼?」她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東方傾城斂笑的俊顏冷厲無情。「我說,我們到、此、為、止!」話落,他鬆開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5章(1)
東方傾城言出必行,自撂下狠話之後,他不曾再和唐子凡碰面。
唐家織造廠他不再踏進,所有唐子凡會出現的地方,他一概不去。然而,畢竟他得跟著舒仲尹四處走動,總有避不了的時候。
他知道她是故意堵他,她怕搞丟他這尊財神爺,怕唐家再也不能在他的庇護下興隆起來。
可他決定對她視而不見。
就算瞥見她泛紅的眼,瞧見她異常蒼白的小臉,他還是狠下心拒絕和她再有往來。曾經,他揣著一片熱忱去接近她,以為真誠待人必能得尋到相同對待,但她只想利用他,根本沒有真正信任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