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熱燙著,鱗,卻帶些涼意,違和得很舒服……
無雙同樣渴觸著,這般的冰與熱,他落在身上的吻,像一團火苗,所到之處都開始燃燒,而他,是最熊炙的烈焰,進入她,欲將她燒融一般。
那是……可怕至極的糾纏。
兩個個體,以這樣的方式成為彼此的,彷似連著脈動、心跳、呼吸,全都不再只屬於自己所有。
他吻去她眼角的濕潤,濃重的精喘,拂動她的羽扇長睫,他微微隱忍,不敢太躁進,怕弄傷了她,尚在等待她的習慣,習慣他的存在。
結果,換來她的龍牙一咬,在他肩上烙下一圈牙痕。
處於半恢復的龍牙,咬人可是很痛的!
痛,伴隨而來,更強烈的,卻是亢奮。
她有咕噥埋怨,小得幾不可聞,但霸下聽得清楚。
雖然有些疼,但這樣……更不舒服呀!
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不難想像她又嗔又嬌的模樣。
「抱歉。」他低低地笑,低低地,喉間,滾了聲沉狺。
有些時候,過度的溫柔,是種令人髮指的折磨。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立即修下錯誤,沉沉一擊,進得更深,不只身體,彷彿深達到心靈。
一切,不再溫吞緩慢,轉為激狂暴雨,他要她隨其癲瘋,共歷這場悅樂。
第13章(1)
「也太累人了……」嚦噥聲,聲聲怨,哀慘慘的。
腰也酸,背也疼,兩條腿兒甚至還會打顫,一挪身,源自體內深處不適的痛楚,便隱隱傳來。
回想讓她這麼痛的緣由,無雙不免臊紅了臉,投給「始作俑作」輕怨的一瞟。
「原以為你是羊,沒想到你是狼……還是只最貪心的狼,昨夜那樣,誰吃得消呀?!」作勢要捏他的鼻,還沒碰上,見他睡顏,心便先軟了。
好啦,昨夜她也有錯,一人一半,不能全推給他,享受的……又不是單單只有他。
無雙伏在他身側,他一手仍環於她腰間,鼻息平穩、規律。
她探手,輕巧解下他捂眼的綃絹,沒擾醒他。
她看著他,眉、眼、鼻、唇,每一處都捨不得漏瞧,努力要將這一景,這樣好看的顏色,烙進眼底,以便……日後重溫。
直至饜足了、滿意了,她挪到他胸前,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額心相抵,他似乎有所感,似睡似醒,雙眉略動,換來她在他唇上一啄,兩手食指壓住他的眼瞼。
她的指腹溫暖,按在眼上,舒服得不想睜開。
「我們那兒流傳著一曲童謠,若是孩子們的眼,入了小海沙,咱們便這麼唱,一唱完,眼睛所有的不舒適,都會痊癒喔。」無雙說得輕巧,也像娃兒才說的稚氣話。
說完,她低喃吟念,故意含糊,將三娘教授的咒,念得像小童曲兒。
霸下噙笑,笑她單純,竟也信童謠奇跡,但不回嘴,由著她念。
放縱過後的男人,在此時此刻,都是懶得不想動,只想擁她入睡,交頸廝磨。
驀地,眼眶一輕,像有著什麼從上頭移開……
是她的指吧,他惺忪地想,眼瞼上的重量,確實在同時挪離。
她窩回他的肩窩,短髮撓膚,嬌軀溫暖,他心滿意思足,吁了聲笑歎,揉揉她的發後,摟緊她,呼吸漸趨沉平。
「等你睡醒,你所能看見的……希望可以讓你開懷。」等了好半晌,確定他睡沉了,她說。
而她沒說的——
我害你失去的,現在,重新還給你。
甫睜開的眼,一瞬間又閉上。
兩道濃眉堆蹙在霸下眉心,深深刻出了痕。
幻覺吧,方才看見的……心底聲音默默響起。
於是,他再度一試,綠眸緩緩再開。
房裡的水簾是貝殼串起,貝殼有紅有藍有綠,形狀不一,殼的背而,有貝類特有的珠虹,七彩漂亮。
窗前,一盆海水,紫紅色,正在捕食小魚,魚兒貪它蕊頭的甜汁,它貪魚肉的香甜,那群小魚,魚端像扇,綴著小小眼睛般的紋,那紋,是淡淡的黃。
他臀下坐的鮫鋪,是漸層的綠;屋內地板,是紫灰的巖,牆上嵌的燈珠貝,珠體螢綠中帶點橘,因外頭明亮,珠光變得微弱……
霸下抬起手,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好似裡頭的有著多不可思議的秘密……然而,沒有,他的掌,只有再尋常不過的膚色。
眸微微瞠大,迅速轉向身旁——
裸露在綃被外的玉臂,白皙柔膩,點點紅痕綴點其中,仿似一朵一朵小紅花,嬌艷可愛。
除此之外,還有零星的龍鱗尚未沉潛,同樣在膀子間、肩後,以及白細頸子上,流瀉著鱗光——那淺嫩粉,像是她在櫻樹底下貪睡著,被落瓣拂了一身。
她伏臥在枕間,腮粉膚白,長長的羽睫,在眼窩處覆了一圈淡灰,雙唇經昨夜的滋潤,紅艷色澤未退,睡顏像孩子,純真而稚嫩。
他久久無法眨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他眼中的一切,全充滿著色彩!
霸下忍不住擾醒她,對她又搖又抱:「我看見了,不只是黑灰,我看見所有的顏色!」
此時此刻,若是不欣喜若狂,才算真正的反常。
他亟欲分享重見七彩的喜悅。
無雙惺揉著眼,原本還有些睏意,在被他緊緊熊抱,他因激動忘了拿捏臂勁,抱得她一身泛疼——
「我要被你折斷了!」她猛拍他的背,要他放她一條活路。
霸下慌亂放手,她則是大口喘氣,要將方纔漏吸的,全數補回肺葉。
他神情像做錯事的娃兒,擔心地瞧著她。
「幸好我是龍,沒那麼嬌弱,換成一般女子,連心呀肝的,全給你硬擠出來了!」她嬌嬌地斥他,氣焰倒沒多熊旺。
畢竟光著身子,鮫被只勉強護胸,著實端不出半點威嚴。
「抱歉……」他發自真心,看見她邊數落,兩腮變得更紅,甚是好看,他將她拽回懷中,這一回動作放得輕柔,不敢再使勁。
「你那曲童謠成真的……它將我眼中的灰霾,唱得消失殆盡,我可以看見色彩了,你的鱗色,我瞧得清清楚楚——」他聲音仍舊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