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妝俊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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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說好要帶她讀過更多的案帳、帶她看過刑部每一個惠堂,這承諾,大人時時不忘;江夫人不宜拋頭露面,於是,平日出門,她只是無名的小仵作。

  當時堂上散發露了陶氏仵作身份之事,他運用手段壓下;從此,日江陶氏香行中沒有陶家么弟顧店,陶家也沒有流落在外的九妹。這事在去年暮夏時分,大哥、三哥經商上京時一聚,她才拼湊出始末;而大人與錢大人交換了什麼條件、是否真交出了名冊……這些,大人隻字不提。

  知行,行知,只是外人喚她的名字,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分別;但這當中包含大人的苦心,從此,她只會以錢行知之名生活。

  與陶家斷絕關係是保護家族唯一的方法,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亡羊補牢;大人的安排,她沒有理由不配合。只是很多時候她不禁想著,若那日未曾被大人打動,未曾隨他上京,齊玉一案之後他的東奔西走、夜不成眠所為何事,她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三哥說,籌備多時的松香在香行中開賣那日鷹語到了日江,也就是那日,陶知行這名字由陶家戶籍中消失。在書冊記載中,陶知行這名字不存在;在日江府,假以時日人們亦不會記得曾有過這麼一個人。

  可推算回去,那時她根本還沒應允與他同行,若那個冰天雪地的分岔路上,她選擇不回頭,執意直行回日江呢?

  他又當如何?

  錢行知看著眼前總是笑意微微的大人。

  她問過,他是否能不在音心旁人眼光。一年過去了,她明白他若獨身一人,在京城、在刑部都輕鬆許多;可他沒皺過一次眉。

  她忽然希望他在意,那麼,她才不會一見他的笑,就心疼、就楸心、就……就只想用盡她最微薄的力量幫助他、愛護他……

  被他溫暖的手捧住的臉頰發燙,錢行知視線移了開,卻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

  耳邊微風輕輕拂來,吹動竹林,刷刷作響,感覺他穩而有力的心跳,從交握的指間傳來,一下、一下、一下……錢行知低著頭,收緊了手中力道。

  第12章(2)

  夜深,一頂轎子停下。

  江蘭舟掀了轎簾,門前等著的管事迎上來問他一日在尚書府議事,回來是否要用夜宵,他一手揮退,入了府。

  他不往房裡去,倒是轉進了書房旁的小房中,快快換下官袍淨了身。

  日落前歸府,若有事耽擱回不來,定要差人送信一報;回到府中首先當淨身,原因是他等時常出入不同的地方,見不同事物,回家理當洗去疲憊再入房。這些都是他訂下的規定。

  這兩日朝中不寧靜。自他到刑部以來,陳大人吃了不少脂,前些日子抓著了錢大人的小辮子,在皇上那兒鬧了一番。錢大人招他去商討對策,而他注意到窗外天色時,已是烏黑一片。

  他訂下那規定是為約束一出去搜證便老忘了回家的妻子,沒料到有自打嘴巴的一天。

  江蘭舟停下略為急促的步伐,在房門前站了一會,才推門。

  屋內微光,由屏風後透出,他小心翼翼在身後關上門。

  繞過屏風,床上之人一身純白褻衣,背身向外而坐,低頭不知看著什麼。她將長髮撥向一邊,手中動作,他才看出她在寫字。

  這女人……虧他匆匆辭了錢大人,著急回府,怕她等得不耐,怕她惱,結果她在寫字呢,還把文房四寶全端上了床去……

  心中的焦急慢慢緩下來,江蘭舟立在原地望了久久,沒有喚她。

  半晌,他終於失笑。

  那頭黑髮,是他見過的最純最美,無端勾起了他的憐惜之心。意識過來時,叫上鷹語打點陶氏籍冊,而他已身在尚書府,與錢大人談著條件。

  光是改寫籍冊及陶知行的身份,他用不著去求錢大人;然而陳大人過於激烈的行事作風他已看清,避不開的禍事,免不了的衝突,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應戰。

  投向錢大人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他用名冊換取在錢大人羽翼下的保護,同時在雙方陣營相鬥的最前線察覺事情的發展;然他與錢大人沒有師生的羈絆,充其量也只是兩個志同道合之人走在一同。他時時刻刻部署著下一步,一旦錢大人做出令人反感之事,他自能帶著她至它處棲身。

  他不會只為兩人預備一條路。如同一年前,遍地白雪中,他傾盡所有的言語,為的是將人留住;可若她執意離去,那麼即使兩人天各一方,他便得用其它的方式來保護她。

  ……瘋的、癡的,只是他吧?

  如願將她留在身邊,成親一年有餘,他們仍將大部分的時候花在公事上。侍郎之職不是閒差,他讓她以仵作身份同進出,表面看來是為了承諾過的事,實則若不這麼做,她就真成了外頭謠傳的江夫人那般,獨守空閨。

  然而,獨守空閨與否,她又哪裡放在心上了?

  江蘭舟閉了閉眼,緩步而來,那時,她正執筆蘸墨,一側頭,露出了頸間蜜色的細膩肌膚。

  瞇眼,江蘭舟驀地從身後將她擁住,啃上了她不經意的裸露。

  「唔……」錢行知一驚,手中才沾了墨的筆在紙上畫出了長長一道痕跡,迅速暈開。

  江蘭舟使力咬下,鬆口,在她身上留了齒痕。

  錢行知疼得想掙開,他卻不放;她想轉身:貼身的衣物已被扯下。她倒抽了口氣,身後之人卻是溫柔地吻上了背上的傷疤。

  那輕柔,如羽拂過,與前一刻他咬她的狠勁是天差地別,令錢行知怔住許久。

  當她回過身,江蘭舟抽了她手中的筆,隨手拋到床下,黑墨灑了幾滴在他衣袖,白淨中添了狂恣。他使力將她壓到了身下,困住不放。

  她不會拒絕他的觸碰,也被動回應他的擁抱、他的吻,那麼為何他還貪還嫌不夠美好?

  明明曾說服自己,面對她,或許要走到最後,看過了所有人生風景,才能得她全部信任與交託。她性子便是如此,這不是一開始就明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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