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驚坐得更挺了。若三皇子真的病危而她還呆呆的坐在這裡,這還得了!
她是他的妃子得照顧他,不是嗎?
她心驚得立即拉下喜帕,心急地起身四處張望,想找人詢問三皇子的狀況。
她得照料她的夫君。
自行拿下沉重的鳳冠,她發現寢內竟空無一人。
她無人可問,而一清官畢竟是皇子宮殿,豪華與佔地甚廣自不在話下,她心急地奔出內寢迷失了方向,被困在大花園內,園內花團錦簇美不勝收,但她無心觀看,一心想找到人詢問她的夫君人在何處。
慌亂之間,她瞧見一人影立於一團艷麗的牡丹當中,她欣喜的奔往。
「請問……」她小心地問,發現他背對著她,身形消瘦,似乎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這令她不敢打擾。
他是誰?
「想必你是今日剛進宮的新妃了。」他發現了身後的她,開口說話。
「我……」好沉的聲音。
「你不是應該在寢內等候新郎為你揭開喜帕,怎麼獨自跑出來了?」他轉身,蒼白的臉龐露出不悅的神情。
「我……」瞧著他,她竟說不出話來。
「怎麼?還是你等不及的想盡快見到你那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的夫君?」
啪!她不知哪來的力量競狠狠打了他耳光,怒視著他。
他愕然地震住了一會兒,接著用力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他如此放肆!
他與她怒目相視,誰也沒有開口,而她毫無懼怕的迎向他的目光。
最後反而是他心折了,她果然是個剛毅的女子。「為何如此無禮?」他首先開口。
「不許你侮辱三皇子!」她抽回他扼住的手腕,有些疼痛的揉了揉。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在他的注視下,她心慌的臉紅,連忙的低下頭來掩飾她的不安。
「你是誰?」這人到底是誰?有著一股教人心悸的氣勢,且他長得十分俊美,眉宇間有一股威儀,讓人不敢多加放肆,他的體格相當俊偉,但卻稍顯消瘦,氣色亦泛青。
「你來此做什麼?」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質問她來此的目地。
「我枯坐寢內,擔心三皇子是否發生什麼事這才衝出殿,誰知一路上沒遇到半個宮女,這才迷了路。」她紅著臉老實說。
「這麼說你是擔心那個病夫會突然身亡,讓你成了寡婦,這才匆忙地衝出寢殿的囉?」
「你!」她怒不可抑地又揚手向他揮去,他輕易地握住她的手不動。
「莫非你打人打上癮了!」他竟含著笑,接著正色的又說:「不可再造次了。」
她心驚,滿是疑惑地審視著他。「莫非你就是……」
「三皇子,原來您在這裡,奴才找了您好久,提醒您別冷落了雯妃娘娘太久。」基總管滿頭大汗的出現。
她驚訝不已。「你就是三皇子!」
「正是,我的妃子。」他變得笑容可掬。
「你……我……這……」她想到剛才竟狠狠刮了皇子的耳光,她可是犯下滔天大罪了。
知道她的心思,他低笑的朝她耳語道:「不用擔心,方才沒有人看到,這一切就當作是咱們夫妻的秘密,本宮賜你無罪。但,下次不可再犯。」最後一句他嚴肅的說。
她悸動了一下。
夫妻的秘密!她頭低得更低了。今天起他真是她的夫婿了呢!
「主子,原來您已見到娘娘了。奴才基總管,見過雯妃娘娘。」基總管方才沒注意,這會兒認出麥雯連忙行宮中大禮對她跪下參拜。
「快起!」她不習慣,上前扶他起來,他嚇得更不敢起身。
「奴才不敢,請雯妃娘娘以後有事儘管吩咐。」
「快別這麼說,宮中的禮儀我一點都不懂,今後還請基總管多加教導。」她真心的說。
「雯妃娘娘這麼說真是折煞奴才了。」他緊張的回說,在宮中處久了深怕這些貴婦們是有意刁難,故意說些話刺激他們這些奴才,以彰顯她們的地位,此刻若奴才們回答得遇於隨便,今後可就有苦頭吃了。
「我……」瞧他緊張,她擔心自己是否說錯話。
「基總管,雯妃沒有其他意思,你不用多心,好生伺候便是。」三皇子知道基總管有顧忌,為她解釋。
「喔,奴才明白了。」基總管這才放心,暗自慶幸這新來的主子並無宮中貴婦氣焰,當真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福分。
她依然滿是疑問,不瞭解為何誠惶誠恐的基總管,在三皇子幾言後便露出大為放心的表情。
三皇子明白她的心思,湊向她低聲又道:「初次進宮,宮中許多積習你還不甚瞭解,許多時候宮裡的人所說的話和心裡真正想的往往是相違背的。」
「你是說,這裡的人都喜歡說反話?」她吃驚的問。
他低笑。「宮中為這世上最險惡的地方,處久了你便知。」他沒想到她真是單純的可以。
她心驚。原來她逃離了麥府的現實卻掉進了更大的虛偽中。
「不過別擔心,全宮中就屬一清宮最為與世無爭,你可以安心自在的待在這裡,不需要矯情造作。」見她一臉心驚害怕,他不捨的說。
「嗯。」她這才稍感安心的輕笑出聲。
瞧著她單純的笑容,他不由得看癡了。
這種笑容他多少年沒見過了,處於宮中,人人各懷心機,所露出的笑容每每暗藏凶機,甚至笑裡藏刀欲置他於死地,而她的笑容真誠單純,是他所見過最美的笑容。
而此笑容的主人正是他的皇妃!
「咳咳咳……」一陣風來,惹得他猛咳了起來。
「皇子,這兒是寢外,風大,您還是進屋去,免得病情又發作。」基總管立即關心的上前。
「知道了,咳咳!」他不耐煩的道,並且越咳越烈。
他果然身子不好。她一臉憂心的以身阻擋來風,避免強風直接吹向他,並且伸出手準備攙扶他。
麥雯有些自責為何明知道他的身子不適,還讓他在外頭說話吹風,她真不是個善體人意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