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站定在她面前,近看更顯威勢的粗獷臉龐盯視著她,「你是誰?」小小只的,頭髮蓬蓬軟軟的,好像羊。
「我、我是梁怡君。」她呆呆的報上姓名,腦袋一片空白。
一抹興味勾起他的唇角,這陌生男人看著那個幾乎整個人都要躲到門板後面的沒膽傢伙,像是對她表現出來的「敬畏」相當滿意。
「嚴允哲還沒起來嗎?」他逕自跨進院子內,愉快的東張西望著,「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啊……」走老舊路線。
望著他打量四周的輕鬆神情,梁怡君完全不明白這男人的來意為何,但又不怎麼敢問,只能傻傻的看著他好像在估價似的四處張望,然後忐忑不安的想著是不是來討債的……
「那個,你……請問你有什麼事……」見他沒有其他的可疑舉動,她鼓起勇氣,小小聲的問道。
「嗯?」瞟了這顫抖抖一眼,那男人若無其事的回道:「來尋仇。」
咦?
引狼入室的梁怡君立刻刷白了臉,睜大那雙還略見浮腫的雙眼,維護的話想也沒想就衝口而出,「為什麼?他是好人喔……」
被她這句話給逗樂,號稱前來尋仇的男人不禁哈哈大笑,嚴允哲從哪找來這有趣的娃娃?「他是好人?偏偏我不是。」
「你再繼續在我的地盤上欺負我女朋友,就等我把你打成廢人。」
一個冷颼颼卻帶著明顯怒氣的聲音突然冒出,兩人的注意力跟著轉移到那個正推開紗門往他們走來的身影上頭。
「喲!醒啦?」自稱壞人的不明男子隨便一抬手,算是打招呼。
穿著T恤、短褲,頂著一頭亂髮和滿臉胡碴的嚴允哲卻對他理也不理,只是看向一旁的梁怡君,再開口時聲調已變得溫和許多。「過來。」
她趕緊迎了過去,兩手握住嚴允哲伸出的大掌,隨即低著頭挨在男友身邊,任他親暱的揉了揉自己的發頂,心裡的慌亂也隨之消散。
「我還想說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沒想到竟然是你!」聞聲出來解救女友的嚴允哲再度抬眼,滿臉的不愉快,「簡志剛,你來做什麼?」
一直擺著三七步站姿,羨慕又嫉妒望著兩人的簡志剛嘖了一聲,擺脫掉孤家寡人的心酸,重新擺出一臉跩樣,開門見山道:「嚴允哲,來幫我工作吧!」成為他的手下吧!
「不要。」對於他的熱情邀約,嚴允哲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毫不猶豫的乾脆拒絕。「這陣子業界盛傳你這個剛城建設的總裁為了蓋一棟房子,把好幾個建築師和設計師折磨得不成人形,讓大家幾乎都不敢接你的案子,結果現在把腦筋動到我頭上了嗎?」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來找你。」簡志剛冷笑一聲,對這些謠言不為所動,「至於你說的話,那是他們能力不足,達不到我的要求,你要是耳根子這麼軟,相信那些喪家犬為了推卸責任所說的借口,那就當作我沒來過好了。」
嚴允哲看著這個由黑道人士轉換跑道至建築業,並在近幾年迅速崛起的男人,確實沒什麼興趣追問那些謠言耳語的真實性。
自己現在雖然是獨立開業,但過去和王大明合夥的時候曾接過剛城建設的設計案,明白簡志剛對於工作的挑剔和認真,心裡對他頗為欣賞,只不過兩個男人同屬脾氣差勁的火龍一族,常常說沒兩句就開始泛出火藥味,可說是起兵容易休兵難。
「既然如此,你有何貴幹?」不是來委託工作,難不成是心血來潮想叫他起床上廁所?
「我要在公司裡增加設計部門,第一個人選就想到你。」簡志剛說得輕描淡寫,但眼中透出的堅定認真卻令人不容置疑,「我打算讓你來當這個部門的老大,至於薪水、條件什麼的,你都可以提,我會給你最大限度的方便。」
當然,如果嚴允哲接受了,第一個工作就是——接手那棟把他的快樂蓋在建築師的痛苦上的房子!
第5章(2)
將談完事情之後顯得一臉胸有成竹的簡志剛送出門,梁怡君回到屋裡,看向低頭皺眉,正在認真思考的嚴允哲,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你打算去他的公司上班嗎?」站在離他數步遠的柱子旁,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兩個男人談正事時並未避諱她在場,所以簡志剛提出的種種條件她也都聽得很清楚,因此梁怡君很明白他對於邀請嚴允哲合作的決心是多麼強烈。
除了待遇方面優厚大方,各種分紅、福利也一項不缺,還特別通融嚴允哲可以在上任的前三個月完成他最近接的案子,甚至答應他在不影響公司運作的前提之下自由調整上班時段,完全就是針對他的生活習性來引他上鉤。
「還在考慮,不過那傢伙跟王大明不一樣,他是說到做到的人,完全不需要擔心那些保證會跳票。」嚴允哲撐著頰,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當初他會跟王大明拆伙,除了經營理念不合,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實在無法再忍受那傢伙說的比做的多,以及各種貪小廣宜的揩油行為。
聽出他的動搖,梁怡君微微偏頭,繼續問道:「還有呢?」光是這些條件,是無法打動他的吧?
「嗯……我一個人做的話,大部分是接一般住家或店面的工作,太大型的案子我比較吃不下來,能做的部分也有限;但如果和簡志剛合作,他推出的各種建案有不同的目標客層,也會使用不同的設計風格,對我來說是不錯的機會。」
想到剛才他說目前正在籌備進行的那些建案,嚴允哲的心裡微微的起了騷動,雖然還沒答應簡志剛的邀請,卻已經忍不住開始計劃要配合建築風格來做些什麼樣的設計。
「那不是很好嗎?這種機會不是每個人都遇得上的,要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會有這種煩惱。」和她不同,嚴允哲是別人捧著大把鈔票請他做事,而且還指名非他不可;自己則總是做些誰都可以勝任的工作,隨隨便便就能被經理的佷女、課長的表妹、老闆的乾女兒……給取代。